出來。
每個人都穿著很精緻的小牛皮靴子,頭上戴著繡了圖案的氈帽,衣領子上圍了一圈狼毛。腰間別著銀胡籙(銀色的或鑲銀的箭袋),裡面滿滿的插著黑色的箭。然後手上都拿著尖尖的彎刀,或者是弓。
當前的那個人很高,眼睛深深的,竟然是藍色,像天一樣的顏色。頭髮有些彎曲,沒有綁起來,面板黑黑的,像我隔了二十里地的鄰居烏扎裡一樣,三十歲的年紀。然後脖子上圍的,是一圈白色的狼毛。
“你是這裡的牧民?”那個人走過來,格賽突然弓起身子,露出尖尖的牙。那個人擺了擺手,在原地不動了。
我不知道怎麼了,我只呆呆的看著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對我笑。
真奇怪,我又不認識他。他對我笑什麼?
“不知道這裡有人,剛才那箭傷到你了,我便拿那狍子做個歉禮,你收下吧。”
好端端送我狍子做什麼?我越來越覺得這個人很奇怪。
杏兒說,不能隨便亂要別人的東西。所以我搖頭。
格賽退了退身子,回頭看了我一眼,又扭過頭去對那個人露出牙。
“這個……阿格勒,這個人不會是個傻子吧?”那個人後面有人看著我,然後小聲的對他說。
傻子?
傻子是什麼?
那個人皺起大刀一樣的眉毛,看著我。然後低下頭去對格賽說起話來。
“草原上最聰明的河爾臺(此杜撰,指像人一樣聰明的狗),我並沒有惡意。”然後手指了指我,又說:“請先讓我們給他止血吧。我以蘇格塔(杜撰的草原之神)的名義起誓,我阿格勒絕對不逃避責任,呆會兒就請你帶路,我要親自上門賠罪。”然後把箭和胡籙慢慢丟到了地上。
我一點也聽不懂。
格賽低聲叫了兩句,慢慢退回我身後。
“真是條好狗!”
“這樣的狗居然會有這樣傻的主人,真是太可惜啦。”
“勇士要配最好的駿馬,獵人要有最好的獵狗。真是可惜了。”
那些人搖著頭互相交談著我不懂的話,那個高大的人已經走到我面前,唰的從自己衣襬上扯下一塊布就來擦我的肩膀。
三思,不要隨便讓別人碰你。你知道嗎,這世上有很多壞人。
杏兒好像這樣說過。
於是我往後退。
那個人就上前一步來。
我再往後退。
那個人還往前。
我再退,就聽到格賽悶悶的嗚了一聲。原來我踩到它的腳了。
那個人笑了起來。他帶來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笑什麼?
有什麼好笑的?
我不懂。
“你別怕,我只是給你止血。”那個人停了笑,對我說話。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看,就是這樣子。血出了這麼多,你都不痛嗎?”
他用布幫我捆住流血的口子。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過,會像杏兒一樣給我包紮傷口的人,應該不是壞人吧?
於是我不動,站著讓他給我包流血的肩膀。
很近,我聽得到他的呼吸,還有胸口一起一伏的跳動聲音。
這讓我想起每天晚上我到了一個很黑但很熟悉很安心的地方,被什麼東西包著成團兒動不了,聽到的奇怪的“砰、砰”的擂鼓一樣的聲音,然後睡著。
難道,我晚上,都是在別人的心裡睡覺的?可是,我明明是抱著杏兒睡的。
“好了。”那個人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蹲下身看著格賽,說:“聰明的河爾臺,現在可以請你在前面帶路嗎?我要親自上門去賠罪。”
格賽看了我一眼,然後哼哼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