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宮女疾步送上來的筆墨,冬菲有些為難,“娘娘,我把能吃的圈出來吧。”
一開始大家還不解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把能吃的圈出來和不能吃的圈出來有區別嗎?
可當看到她圈出來的那些,他們心下恍然,卻也更加害怕。
十個菜裡,能吃的只得三四個,幸好發現得好,幸好華氏有心,帶了個識醫懂藥還知那些陰私避諱的丫頭過來。
陳嬤嬤撲通一聲朝著華如初跪了下去,“老奴,老奴謝大少夫人,一輩子老奴都記您的恩情。”
華如初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您可別動不動就跪我,折我的壽呢!”
“她跪得。”太子妃覺得身體實在軟得不像話,連腰都有些挺不直了,抓著太子的手用力得青筋都暴了起來。
聞昱丹見狀想扶她回屋裡去躺著,太子妃搖頭,“殿下,臣妾還撐得住,為了孩子,臣妾也會撐住。”
饒是聞昱丹從小就吃足了苦頭,這會也覺得心底發澀,將椅子移得更近了些,緊巴著捱得緊緊的,手伸過去摟住她的腰,讓她借力靠著自己,好讓她輕鬆些。
兩人平素關係雖然也好,這樣親近的時候卻也不多,側頭溫婉的對他笑笑,兩人間散發出來的脈脈溫情讓華如初都避開了頭。
這一刻,她無比真心的希望聞家人的怪毛病不要延續到太子身上,那個位置太高了,有人相扶相攜著總好過一個人稱孤道寡。
祁佑和莫問此時也都低下了頭,不該看的絕不多看一眼。
“對了殿下,臣妾都差點忘了問,您派人去看住那些人了嗎?”
“你向來不會無的放矢,陳嬤嬤一說我就派人去了,你放心,都是信得過的,定不會打草驚蛇。”
“殿下辦事臣妾自然信得過,只是這心裡總是記掛著,不問問總是不安,那些人,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就連她們的家人也都別想好過。”
說到最後,話裡已經帶了恨意,她是真恨,子息對她而言何等重要,卻偏有那不知死活的見不得她好。
“我理解。”自然理解,當時長子被一個風寒奪走了性命,他暗地裡查了好久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可心裡一直都認為那是有人在其中動了手腳,暉兒向來身體康健,又怎會連個小小的風寒都挨不過去。
可他就是什麼都沒查出來。
陳嬤嬤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跪在兩人面前,哽咽著道:“老奴該死,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卻連這些事都沒弄明白,害得娘娘受罪,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陳嬤嬤是太子妃的奶嬤嬤,有太子妃的富貴才有她的體面,再說這麼多年下來,看著一個小小嬰兒一點點長大,她心裡又怎能沒一點感情。
甄家就是在世家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妻妾相爭的事更是不少,她自從入了甄府就學,跟著進了太子府私底下更是沒少花心思去學去防,可她千防萬防,沒想到仍著了道。
手段雖說新鮮,可在太子妃一開始有不對勁時她就該懷疑的,可她卻沒有想到,說到底,她都是失職了。
看奶嬤嬤哭成那樣,太子妃感同深受,說話間不知不覺都有了顫音,“嬤嬤,我身邊並不只有你一個人,還有好些個經驗豐富的老宮女,這些菜以前吃過,誰會想到孕婦就吃不得,那些花哪家哪府都有點,就是擺得不那麼集中罷了,誰又能想到那麼平常的花居然是有毒的?太醫知道我身體虛了,只道我最近沒胃口,吃的東西不多所致,哪曾想過要看選單,那些花也不起眼,又都是尋常物,平時出入常能見著,更不會疑心,這般隱諱的手段,也就是冬菲專門學的這個才看得出來,我又怎能怪你,起來吧,冬菲這些時日會住在府裡,你多向她請教。”
“是,是,老奴一定用心記用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