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是怪可憐的,我想。
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窗外雷鳴閃電,雨點打在屋簷上簌簌作響。湘西夜雨素來纏綿,我側耳傾聽著遠處小河漲水的汨汨聲,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半夜時分,迷迷糊糊聽到父親住的西屋裡傳來潑水的聲音,我知道他又在洗澡了。
父親很愛清潔,不但房前屋後打掃得井井有條,而且一年四季每天都堅持洗冷水澡。唯一令我不解的是,他白天從來都不沖涼,無論天氣有多熱,打我記事兒時起,父親就每晚夜深時獨自在房間內洗澡,而且窗簾房門都遮蔽得嚴嚴實實的。
也許是他的駝背怕人笑話吧,我尋思著打了個哈欠,翻過身睡過去了。
天亮了,我爬起床來,突覺一陣眩暈,頭痛欲裂,隱約聽得窗外依舊是細雨綿綿,落在李子樹葉上滴答作響。
父親已經熬好了稀飯,進屋來發現我有些不對勁兒,他一面用力揉著我的太陽穴,心疼的望著我,眼眶微微發紅。
“好點了嗎?”父親邊揉著同時嘴裡關切地嘮叨著。
我使勁兒的甩了甩頭,腦袋裡彷彿針刺般麻酥酥的,這種情形以前從未發生過。
“走,去醫院。”父親不由分說的拽我起來,笨拙的幫我穿好了衣裳,陪著我來到了縣城人民醫院。
“看來需要檢查一下腦部和脊椎,做一下全身的核磁共振吧。”內科的王主任和藹的對父親解釋說道。
我猶豫了,聽說縣醫院來了一臺國外進口的儀器,但檢查一次的費用是很貴的。此刻父親輕輕俯在我耳邊小聲說道:“小明,檢查一定要做,別考慮錢。”
核磁共振成像室裡,我解下腰帶,除去鑰匙之類的金屬物件,平躺在了工作臺上,然後閉上眼睛任由機器慢慢由頭掃描到腳,耳邊聽到一陣輕微的嗡嗡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就結束了。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結果時,父親忐忑不安的始終拉著我的手,一刻也不願分開。
許久許久,王主任神情古怪的站在診室門口朝父親招了招手。
“小明,你等著我。”父親頗有些緊張的說道,隨即站起身來佝僂的走進了診室。
不是檢查出什麼問題了吧?我心中狐疑起來,於是便躡手躡腳的來到了診室門前,眼睛貼在門縫中瞧進去……
“皇甫,報告出來了,我們在你兒子的腹腔內發現了一個正在發育中的胎兒。”我隱約聽到王主任十分嚴肅的對父親說道。
“這怎麼可能啊,小明是個男孩兒呀!”父親漲紅了臉,揮舞著手臂爭辯道。
王主任苦笑一下,手指著報告書上的彩色斷層掃描影象說道:“你自己看嘛,腹腔這裡……”
我毅然推門走了進去,王主任和父親都以奇怪的眼神兒望向了我。
我睜大了眼睛盯著那張彩色的掃描影象,果然在我的腹腔裡有一個躺著的胎兒,儀器甚至剖析了胎兒體內,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小小的內臟器官等都已經發育成了形。
“七個月了,是個男嬰。”王主任在一邊尷尬的說道。
父親望著我,目光竟然彷彿顯得生疏了。
我“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別人不曉得,可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小老頭模樣的胎兒,我伸手從口袋裡摸出那個裸嬰雕像,說道:“方才檢查的時候,它就在我腹部上方的衣服口袋裡。”
王主任疑惑的接過裸嬰雕像,一面將眼鏡向上推了推,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奇怪,這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骨質雕像,沒理由有內臟的呀?”王主任搖著頭自言自語道。
父親爽朗的開懷笑了起來,對我擠了擠眼睛,然後扭頭問王主任:“小明的身體還有什麼問題麼?”
“腦部和脊椎的掃描結果都很正常,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