癢,他下意識的從錦被裡舉起手,本是想要搔癢,卻不想竟觸碰到了一隻柔軟的小手。
他目光一滯,抓住那隻正無意識在他面頰上搗蛋的小手,順著這小手往身側望去,只見在夢裡那個他一味想要掠奪性命的女人,正趴在床榻邊上睡得沉熟。
她卷卷的睫毛時不時的顫動著,白皙的面頰掛著道道可疑的紅痕跡,一張桃紅的唇微微嘟起。似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她柔軟的身子瞬間繃緊,抽出被他握著的手,摸索著夠到了他的額頭上,仔細的摸了摸,又蹭到他的面頰停頓了好一會,才鬆了口氣。
“還好退燒了。”她無意識的呢喃著,全程閉著眼睛,好像剛剛所有做的事情都是出自於本能。
劉默愣怔的將所有的一切看在眼裡,一瞬間,他所有在之前鑄造起來的銅牆鐵壁轟然崩塌。
他要殺她是如此的明顯,但她卻照顧了他一夜,這樣的溫暖既陌生又熟悉。
劉默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垂眸安靜的看著她,修長的手指撫摸上她帶著紅痕的面頰,細長的眸玲瓏剔透,眼角微揚,輕笑出聲。
“你到底是誰呢?如果你不是真正的花月滿,司慕冉為何要不顧一切的救你?如果你真的是當年那個救我的女孩,為何再次相見時,你卻不再提起當年那個沒來得及說出口的不情之請?”
在他的輕撫下,花月滿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猛一瞧見他那未來得及消退的膩人溫柔,她驚恐的渾身一抖。
萬年鐵樹開花了?
似想到了什麼,她忽然起身撫摸上了他光滑的額頭,燒已退,訕訕地收回手。
劉默難得好脾氣,沒有責罵,沒有沉臉,只是目光柔柔的看著她。
然他越是這樣,她越是驚恐,再次瞄了瞄他那不打算斂起的笑容,慢慢在他的眼前豎起了一根手指。
“這是幾?”難道是燒傻了?落下後遺症了?
劉默臉上的笑容登時消失得無蹤影,聲音發沉:“花月滿,你作死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
好吧……
花月滿撓了撓頭,目測剛剛只是她出現了幻覺。
“既然您的燒退了,我欠您的人情也就算是還了,太子爺您歇著,我就不打攪了。”她說著,轉身往外走。
“還人情?”劉默微微皺眉。
花月滿有些不耐煩的停下腳步,“您在天牢裡對我的恩賜,我已經全部還給您了,從此條條大路兩邊走,您是您,我是我,若是這次我能活下來,太子爺記得每個月準時給我送解藥就好,因為那是我應得的酬勞。”
“當然,太子爺若是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記得事先準備好報酬。”她又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紅痕,“雖這一夜我累得像王八犢子似的有些虧本,不過我認了,全當我手癢犯賤自己抽自己嘴巴好了。”
劉默倒是沒想到,她臉上的紅痕是她自己的傑作。
花月滿不想再繼續和他墨跡,昨兒個她匆忙回來,並沒有和司慕冉說,不是她忘記了,而是她怕見著了他,自己就沒有勇氣再回來了。
不知道他現在還在不在?應該是早就回去了吧……
如此想著,她在轉身的時候,目光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窗外,腳下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起來。
劉默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所有的氣定神閒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目色一沉,聲音也陰了下來:“花月滿,我有辦法讓你死裡逃生。”
花月滿一愣,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側臉直視著他的眸好一會,笑了:“不勞煩太子爺費心,我自己可以搞定。”語落,再是不遲疑的邁出了門檻。
多可笑?
他明明是真的改變了主意想要幫她,可她已經不敢,不願,不再相信他了……
劉默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