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條的字很清晰,大氣沉穩,中正安舒,隱隱有浩然之氣:「久慕秦氏為慷慨之家,大赤軍為赴國難,北上抗日,途經此地,借糧五萬石,且待日後歸還。」
底下的簽名卻很複雜,用了極為潦草的草書,彷彿鬼畫符一樣,又像是故意為之,不肯洩露行蹤。
顧如虎收好借條,然後笑道:「爹,這點兒糧食對秦先生而言只是九牛一毛。關鍵是煉鐵爐,煉鋼爐,焦化廠,這些廠子安然無恙,他肯定會很開心的。要是因為一場大戰,將廠子打爛了,我估計他會哭死!」
顧翰點點頭:「能有這樣的結局,也算是不錯了。」
顧如虎「嘿嘿」笑道:「爹,我上次帶回來兩百挺機槍,被你搶去大半,咱有這些機槍,若是跟大赤軍真的打一仗,大概也能占上風。不過秦先生三番五次告誡我,不讓我打中國人,否則要收回我的武功。」
顧翰輕嘆道:「他說得沒錯,我們還是留著子彈,去打日本人吧。」
金沙江很長很長,就算青白黨千方百計地修築陣地,也沒法將大赤軍擋住。
大赤軍得到5萬石糧食,總算略微喘了口氣。5萬石,也就是600萬斤,分到5萬將士手裡,每個人120斤,已經很多了,如果一直背著,還怎麼走路啊?
此後他們和歷史上一樣,靠著7條船,36名船工,用了九天九夜的時間,渡過了金沙江。
再後來,當顧如虎將借條交給秦笛的時候,秦笛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憑這張借條,別說5萬石,就算100萬石,我也心甘情願!」
「先生,這字很大氣,可是簽名太模糊,到底出自誰手?」
「一日花間問漁者,赤帝旗迎火雲起。」
顧如虎聽了直瞪眼:「先生,您說的啥意思?」
秦笛笑著搖頭:「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5月8日,風和日麗,適宜外出,秦笛跟著張乃景,來到了「張公館」。
這個「張公館」,並不是張乃景的家,也不是張淡儒的居所,而是青白黨大佬張錦江的公館。
秦笛雖然對此人有好感,但很少跟對方接觸。
此時的張錦江,也有60歲了,跟秦漢承的年紀差不多。
他為青白黨做出極大的貢獻,也為民國百姓做了不少實事,比如說修鐵路,修電站等等,他雖然是大資本家,但卻有不錯的名聲。
但是自從前兩年,清先生送走了陳宛如之後,就和張錦江漸行漸遠。
張錦江心灰意冷,辭去建設委員會的職務,幾乎相當於退休老人。
秦笛受張乃景的邀請,前來與張錦江見面,心裡忍不住犯嘀咕:「這位大佬,為什麼要見我?」
當他進入張公館的時候,才發現客廳裡除了身穿長袍的張錦江以外,還有一位身穿西服的長者,這位長者眉毛有些淡,面容清癯,頜下鬍鬚颳得乾乾淨淨,神情顯得頗為嚴肅,給人一種很威嚴的感覺。
秦笛對張錦江行禮:「小侄見過伯父。請問這位老先生是?」
張錦江微笑著道:「你來得正好,這位是蔣百里先生!」
秦笛倒吸一口冷氣,道:「原來是蔣老先生,久聞大名,如雷貫耳,皓月當空!」
蔣百里瞄他一眼,淡淡地道:「花裡胡哨的捧人話,就別說了。你又不是軍人,哪裡見過我呢?又從何處聽說我的名字?」
秦笛笑道:「有人說,民國有三個半軍事家,蔣老先生您排在第一位。」
「喔?哪三個半軍事家?」
「嘿嘿,那都是小報上胡說八道。其實在我看來,只有您才是戰略家。」
秦笛一面說著話,一邊從腦子裡抽取關於蔣百里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