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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上馬如龍 (5)

自謀淮安刺史一職,非為楚國收復國土,實為養兵蓄勢,復起於廟堂。璠之所想,楚主豈能不知。璠私養五萬大軍,楚廟堂豈皆聾啞耳,只是何氏乃百年世族,門生故吏、族中子弟遍佈楚國,輕易不能拔之。楚主雖非雄才大略,然自家權位,又豈能不保全。其寬容何璠養兵,又私自出兵攻我淮南,只作聾啞,一是不論何璠勝負,我大鄭不能因此罪楚,二是隻待何璠兵事不利,便可以此為罪名一舉拔除何氏根基。此次何璠兵敗,若是敗退回壽州,正是其罪。其時楚主以罪論何氏,楚國士人無言迴護何氏矣,此正是何璠所慮之事。”

陳封沉吟道:“弟所言極是,若如此,弟有何策應之?”

秦玉道:“何璠固守宿州不出,我又無後援。以今之勢,若戰,實無良策勝之。”

陳封道:“若戰難勝,弟莫非有不戰而退楚之策?”

秦玉道:“令何璠退兵,或可說之。兄長何不修書一封,曉以利害,再遣一能言之士說之。”

陳封道:“弟乃文學之士,又通曉楚國內情,便煩勞賢弟代我修書如何?”

秦玉嘆氣道:“兄長有命,玉自當應承,修書之事便不勞兄長掛心,但出使楚營的人選還需兄長細細思量。”

陳封目視秦玉,呵呵笑道:“以我觀之,軍中再無人可任其事,一事不煩二主,便請璧城一肩擔之罷。”

兩日後,大雨初歇,山野間綻放出無數的野花,漫山遍野,五色斑斕。雨後晴光方好,泥土出新,青草艾艾。秦玉身著靛青色圓領廣袖襴衫,頭戴青紗垂角幞頭,只帶兩名親兵步行來到宿州城下。一名親兵上前高聲喝道:“鄭國使者請見樂平侯,煩請通報。”過不多時,吊橋緩緩落下,城門開啟,一名年輕將領走出城來。

雖是雨後,城內的泥土路也甚是平整,只偶有馬蹄坑、車轍印中留有積水。秦玉三人隨著那年輕將領向城內走去。城牆下有一大片空地,原本似是校軍場,現已圍成軍營,營內齊齊整整扎著一排又一排軍帳,時有兵卒身影閃現,卻無人喧譁。城中隨處可見逡巡的兵卒,軍容齊整,軍紀嚴明。城中百姓如同往常一般做著該做的事,或擔水,或劈柴,還有孩童在巷中玩耍,個個神態平和,見到兵卒也只是避開而已,全然不似正經歷著戰事。秦玉心中訝異:何璠果然長於治軍,只短短數日,軍容軍紀已整肅一新,竟已看不出剛剛戰敗。且對百姓秋毫無犯,如此軍隊,其戰力可想而知。

行不多時,土路變成了青石板。抬頭看時,這一片小小的開闊地皆是青石板鋪就,北側一座三間門房,想來原本該是宿州州衙,現下便是何璠中軍駐地了。

進了大門,秦玉隨那年輕將領來到州衙正堂。堂內陳設似乎並未變動,正中一案一椅,上懸“明鏡高懸”匾額,案上印盒、令籤、驚堂木一應俱全,椅後一架四扇高山流水黃楊木屏風,屏風後想必該是後門了。堂內只有原本衙役站立的位置擺放了十六張交椅,便是眾將會議的座位。椅後“肅靜”、“迴避”的立牌還在,只是卻一個人影都沒有。

那年輕將領引著秦玉進了正堂,只說了一句“先生請坐”便走到堂門口手按腰刀站立。秦玉看看堂內,只得走到東側首位交椅前坐下,兩名親兵便站在秦玉身後。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突聽堂後傳來一聲輕咳,秦玉抬頭看時,見屏風後轉出幾個人來,中間一人五十多歲年紀,身材偉岸,相貌凜凜,身穿海棠紅暗花團繡織錦交領寬袍,頭戴峨冠,闊面廣額,五綹長髯,顧盼而生威,不怒而懾人,使人一見不覺自慚形穢。秦玉便知此人必是何璠了。

何璠身前兩人儒生打扮,身後兩人卻是武士,被四人簇擁著走到堂前。

秦玉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道:“鄭國後學秦玉,拜見君侯。”

何璠在堂中案前站定,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