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了。”
他半年前過了三十一歲生日,是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雖然他的氣質和風度絕不是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夥子可以具備的,但他的外表依然年輕,眼角眉梢幾乎都沒有紋路,隨便笑一笑就可以迷死一條街的所有女人和大部分男人。我把他的輩分抬高,形容得好像個老頭子一樣,他必定不會太愉快。
“……啊,顧先生,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他神色就像大海一樣,看不出什麼情緒,但也沒再強求。
“當然,叔叔就不必叫了。其他的,隨你。”
我鬆了口氣。
到底是宰相肚裡能撐船,氣量夠大,被我如此形容,依然從容不失。
回去的一路我們說話不多,他對開車這種事兒依然沒熟悉起來,車子如蝸牛般緩慢挪動。我腦海裡也不停翻滾著“我十三歲時第一次開車也比你的速度快”“不知道跟腳踏車比誰勝誰負”“把可以飆到三百的車子開到三十也是一種難得的才能”之類的吐槽,等到這些話語就要被我的體溫煮開,從我嘴裡蹦出去的一瞬,我終於看到校門遙遙在望。
當下真是鬆了口氣。
我抓起書包,揚起笑臉跟他道了謝,這才下了車。
顧持鈞對我跟頷首示意,如往常一樣道了句“慢走”。
校園裡人來人往,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我深吸一口氣,站在門裡再回頭,顧持鈞的車子再次湧入了車水馬龍之中。
我挪動著腳步朝宿舍走,也許,這段時間,我跟顧持鈞接觸得太多了,關係太親密了,親密到模糊了一些距離。
回到宿舍,我跟沈欽言掛了個電話,想跟他解釋繼續剛剛掛掉電話的話題。
但過了很久他也沒接電話,我就不再打電話了。我跟他一週至少四天都可以見面,不急。第二天到曼羅時,才從舒冰那裡知道他生了感冒,發燒咳嗽,請假在家。跟別的行業不同,餐飲行業是肯定不能帶病工作。
打電話給他時,發現他似乎病得不輕,說話時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跟我交談的一兩分鐘內起碼咳嗽了五次,還帶著破音。問到他吃藥了沒有,他也只是模稜兩可的回答“吃了點”。
“把你的地址給我,我明天輪休,下了課就來看你。”
他連連說:“不用了,小感冒,一兩天就會就好的。”
二十歲的年輕男人年輕氣盛,最喜歡逞強,能挑五十斤要說成一百斤,只能吃兩碗非要撐下去四碗,生病了也要裝沒病,他肯定也不例外。我沒跟他爭辯,直接掏出殺手鐧:“你不給我地址的話,我就直接問經理了。”
“許真,你——”沈欽言被我的話堵得有些無語,隨後採用沙啞的嗓子說了地址,末了又加一句:“你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出去接你。”
週五的整個上午都有課,我簡單地吃了午飯,按照地址,上了地鐵直奔沈欽言的住處。
作為全世界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之一,整個靜海市被密密麻麻的宛如針一樣的摩天大樓擠滿了,但總還存在些大批相對較老的房子,而那些擠擠挨挨的低矮樓房,像飽滿的玉米那樣一個擠著一個,遠遠看去,又興旺又茂盛。
我在附近的超市店買了一大兜水果,就給沈欽言打了電話。十分鐘後我在超市門口一抬頭,就看到沈欽言他一路疾跑過來。
“不用跑這麼急的,我等一等又不費事。”
他搖頭,“我怕你等得太久了。”
“帶路吧。”
我跟著他的步伐,走進了附近的一棟四層小樓,然後上了三樓。這棟房子一層樓兩戶人家,住客並不算多,偶爾能聽到某人大著嗓門吆喝的聲音;二樓一戶人家的大門洞開,我不小心瞥到室內,發現屋內比我想象的大得多。沈欽言的收入我大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