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麼短處?大王想明白了,就知道怎麼做了。”
皇甫道知皺著眉頭,清峻的臉頰垂掛著,擠出嘴角兩道深深的騰蛇紋,他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眸子裡射出精光,拱拱手道:“得教!”又吩咐:“把人押下去,飲食不許不周全。”
沈嶺飄然一揖,素衣宛然:“謝大王厚恩!”
皇甫道知出了大牢的門,臉色雖然依舊青白,卻少了先時的晦暗。他冷笑著對身邊這幾個心腹說:“那個人自己有兵,卻捨不得用。就譬如重病在床了,卻還指望著其他人出醫藥費來醫他。他把世人都當傻子麼?”
晚間,皇甫道知被皇帝的聖旨傳召到了宮裡。皇甫袞臉色沉重陰鬱,眉梢跳動,是藏不住的懼色,他死死摁著案几剋制著自己手指的顫抖,可是還是沒有修煉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鎮定,說話聲音也是結結巴巴的:“廣陵……廣陵遞來的戰報……廣陵守軍和百姓共同造反,殺掉了徐念海……把廣陵……讓給了楊寄!”
☆、第203章 鞭撻
這條奏報,皇甫道知早就從自己的耳目那裡得知了。小皇帝現在除了禁軍十萬,以外近乎一根光桿,但光桿還是有用的,所以,皇甫道知靜靜地俯身,聽這侄兒想說點什麼。
“他楊寄……他楊寄……”皇甫袞重複了好幾回,哆哆嗦嗦的,像野兔見到猛虎時般睜大了眼睛,“只剩一條江隔著了……皇叔,長江該怎麼防守?”
皇甫道知比他平靜得多:“陛下,若是外虜,不習水性,長江天塹或能守得一時;但楊寄自己擅長水戰。當年破桓越,現在破北燕,水師都是他的長項,過江如過小河小溪一般。而渡江之後,石頭城縱使險要,新亭壘縱使堅固,他只消像圍困廣陵一樣圍著,我們能堅持多久?說不定也和廣陵一樣內裡起反,那時,人家拿著我們的人頭去獻媚於他,陛下可還有半條路可走?”
皇甫袞瞠目結舌,汗出如漿。他登上這個位置,努力地不做一個傀儡,但結果還是不能由心。他最後“嗬嗬”地哭了起來:“皇叔是要我投降?我投降了……就有活路?”
皇甫道知略帶憐憫地看著侄兒,但憐憫也不過建立在自己得保的基礎上。他袖著手,輕輕搖了搖頭:“陛下,楊寄是個大賭棍,我們縱使不想賭博,此刻也被拉到局面上,不親自試一把不行了。不過陛下也不用太過擔心。楊寄的檄文裡雖然聲討‘昏君’,但畢竟仍然承認陛下是君,他若想要一向以來的好名聲,至少是不敢弒君的。”
皇甫袞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艱難地抹去淚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朕這就下罪己詔,溫諭傳示楊寄,多多加封他。”他頭腦尚算靈巧,眼睛一轉有了新主意:“破例封他為異姓王吧——秦王如何?還是晉王?我這裡這樣的態度拿出來,他還想在建鄴開殺戒,除非他不顧天下清議,不顧後世評價,願意做亂臣賊子!”
人心難測。皇甫道知並不首肯,不過,就算是王莽曹操,也是要顧忌聲望和民心,不肯自己輕易稱帝的。皇甫道知樂得給這位皇帝灌米湯,連聲稱頌“英明”。告退的時候,卻又分明看見小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狡黠之色。
還想鬧花樣!皇甫道知突然生出一點點興奮來:楊寄利用的是亂世,他為什麼不能?沈嶺想告訴他楊寄不會無緣由地擔“弒君”“奪位”的惡名,但他卻想到了楊寄這寒族平民的身份,還有另一個致命的弱點。
那晚商量到很晚,第二日又和朝中的重臣議定細節。皇甫道知坐著轎子回府時,困得兩條腿裡都在打飄。但他還有重要的事,還不能睡,也睡不著。他問了問府中的人,得知要找的那個人此刻與王妃庾清嘉在一起,於是便信步走到正房所在的院落。
庾清嘉好靜,但此時,院落中卻傳出琵琶曲,大弦嘈嘈,小弦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