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氣了?”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仍然溫和,淡然。
白筱將眼淚蹭在他袖子上,抬眼看他,在他臉上看不到慍意,又扯了他的袖子擦了擦鼻子,“你真是登徒子。”
他掃了眼被她擦花的袖子,微微一笑,“隨你怎麼說。”
“我有話要問他,帶我見他一見。”她任不肯放棄。
“不行。”他也不讓退,將窗簾揭了條縫,望了望,離容府已經不遠,放下窗簾,單手扣著她的手腕,閉目養神。
白筱將視線從扣著她手腕的手看上,滑下的袖子,被血滲得花花斑斑,再順著他的手臂看上,看著他完美的側臉,心裡五味雜陳,不知是何種滋味,“你不問我為什麼非要見他嗎?”
他不睜眼,薄唇輕嗑,“不問。”
“你對你相好的事,就這麼沒有好奇心?就不想知道我與他有什麼前緣往事?”他越是淡定,白筱越覺得自己快被胸腔內的火燒成灰燼,只想說些什麼來激怒他,讓他難受。
“不好奇,也不想知道。”他的眼,眯開一條窄縫,斜睨著她,“想讓我吃味,可打錯了算盤,你還不到能讓人吃味的年紀。”
白筱啞然,這該死的縮小版宿體,如果換作她的真身,看他還能不能如此淡定。
被他握緊的手腕,掙也掙不脫,就算掙脫了,只要他攔著,也見不了古越,將頭扭過一邊不看他,生著悶氣,眼不見為淨。
隨著車搖晃了一陣,白筱冷靜了下來,剛才一時衝動問了他,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都不見得撈到個‘好’字。
如果不是他,她不知會如何失望;如果是他,當真不離開,一直這麼被禁要這裡,又有什麼用處?
再看向身邊的俊容時,已不再那麼厭煩。
低頭,輕輕揭起他寬大蓋到手背上的闊袖,意外的發現,他的手臂並不象她所想的纖細如柴,肌紋清晰,十分結實,月白的肌膚上留著一圈仍滲著血珠的牙印。
呃!剛才氣頭上,那一口還當真沒有留情。長了些愧疚出來,“不痛嗎?”
“一點點。”他仍閉著眼,長睫翹成好看的弧線。
“不用上點藥嗎?”
“你那小毒牙,還毒不死我。”
白筱乾咳一聲,提著他的繡著暗竹紋的袖邊,“這衣裳上的血跡怕是洗不掉了。”
“嗯,下次記得賠我一件。”
白筱無語,“小氣。”嘟啷著嘴,“先不說你那位的相好是一國太子的事,就說你做大夫,難道給人治病,收取的疹費,還買不起一件衣裳?巴巴的要我賠給你。”
他眼眸半斂,唇邊含笑,輕睨向她,“我給人看病,不曾收過銀兩,兩袖清風,哪來閒錢買衣裳。”
白筱嘴角一撇,“在我手腕上搭了三根手指就得了半座城池,還說不收人銀兩,騙誰?”
“城池雖然收過,銀兩確實不曾收過,再說那三根手指換來的城池,還倒貼不少銀兩,我做的可是賠本買賣。”
“誰信?”白筱失笑,他這人真真是得了好,還賣乖,方才的愁雲淡了不少,挨近他,趴在他肩膀上,神色曖昧,“你跟他……咳咳……到什麼地步了?”
他眨了眨眼睛,奇道:“你的愛好當真廣泛得很,不久前還聽說,你只對百合之好感興趣,這才沒幾個月功夫,便又多了些興趣了,你難不成還想到我榻邊一觀?”
白筱一陣咳,漲紅了小臉,“好奇,好奇而已,至於到你榻邊一觀之事,如果你盛情邀請,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觀上一觀。”
容華面色陰晴不定,他不過是隨口說來嚇她一嚇,她竟打蛇隨棍纏了上來,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抬手,搓搓鼻子笑了,此女當真……臉上笑意瞬間僵住,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