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最終還是沒能說服小女孩的媽媽繼續治療等待手術，因為她沒辦法解決對方面臨的實際問題，儘管手術她有很大把握，但真的又敢開口說百分之百嗎？

她當然也可以自己出錢給對方做手術，但這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因為像小女孩母親那樣的病人有很多，以後也會有很多，她又怎麼救得了所有人？

更何況，她剛剛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小女孩母親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一時間姜晚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帶著煩躁，姜晚敲門走進主任的辦公室。

“小晚。”主任看到她來，對她十分客氣。

一方面因為姜晚雖然年輕但技術很好，另外一方面自然也是因為她的身份。

姜晚衝主任笑笑，走到對面坐下，之後才開口，“主任，床說要出院。”

主任愣了下，似乎在回想床是哪個病人，他很快就想起來，畢竟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還是比較讓人注意的。

“怎麼突然說要出院？她的手術不是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安排了嗎？”主任顯然也很意外，他也看過對方的病例，自然是知道對方的病情完全可以透過手術解決，並沒有到讓人絕望的地步。

姜晚嘆氣，有些無奈：“嗯，她說想給孩子留點錢。”

“這……”主任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但好在這種事情她並不是第一次遇見，也知道姜晚為什麼心情不好，他出言安慰道：“是不是覺得很可惜，明明她可以活下來，卻因為錢的原因要丟掉性命？”

姜晚沒說話，但心裡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小晚啊，你畢竟生活不缺錢，是理解不了錢對於普通人來說有多重要的。”

“或許你覺得命很重要，就算是傾家蕩產也要治，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要考慮的，是萬一治不好呢？到時候人財兩空才是真的慘。”

姜晚低著頭，心裡不是滋味。

主任見狀，淡笑道：“不過呢，當醫生嘛，總有這個過程，習慣就好。”

“外面那些人都說我們醫生冷漠，可他們不知道，是因為我們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事情，有時候心裡難受，卻因為自己幫不上忙，會懊惱一輩子。”

“熬過去，那你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若是熬不過去，那……”

後面的話主任沒有說出來，但姜晚心裡清楚，如果她接受不了這種事情，那她就不適合當醫生。

姜晚心裡酸楚，問道：“那我可以自己出錢給她做手術嗎？”

畢竟還有個孩子，姜晚自己就是從小沒有母親，真的沒辦法看到這麼小的孩子失去她的母親。

“理智上來說，我不太建議你這麼做。”主任說。

“你想想，你今天自己出錢救了一個病人，等以後，所有人都知道京城醫院有個醫生心軟，會自己出錢給病人治病，到時候所有人都來找你，那你怎麼辦？”

姜晚張張嘴，想說點什麼的時候，主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搶先說道：“就算沒有傳出去，那你又怎麼保證，下一次你不會遇到更可憐的人，到時候怎麼辦？繼續自己拿錢救？”

姜晚想說自己不缺錢，就算拿點錢出來救人也是願意的，但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這話有多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