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池鳳酈在緩慢地咳嗽,慢慢縮成一團。
鐵慈凝視著她有些佝僂的身影,想起當年聽師父說起過的帝炎池鳳酈。
曾一劍裂半島,曾烈火燃海溝,曾在火中蹈舞,半座山因她化為灰燼。
曾是那赤炎所生的精魂,眼眸亦如火灼熱。
那一抹曾如霞光耀亮半天的紅影,在很多年後隕落,焰火圖騰一抹紅,在蒼白的額間褪色。
愛情,遇上對的人,是彼此照耀的光彩;遇上錯的人,是滅盡生命之火的冰川。
鐵慈又開了口。
“宣瓊以一種不動聲色的方式拿捏住了你的夫君,你的女兒,還要拿捏你們一家的一生。”
“你如此痛苦,她卻未必滿意,她不想讓你好過。”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能讓你更不好過呢?”
“那就是,毀了你女兒的一生。”
“明知道給萍蹤在島上隨便找個不靠譜的人不妥,她卻彈動三寸不爛之舌一力勸說,她如此擅長話術和扮演,你那驕傲又直球的女兒,經得住她偽善的蠱惑嗎?”
“歸海夫人,您便是甘心受這婚姻的苦,但你甘心你女兒也蹈你一生覆轍嗎?”
煙氣散盡,傳來池鳳酈有些疲倦的聲音。
“你很能說,和她一樣能說,真讓我討厭。”
鐵慈:“……”
小命要緊,能不叭叭嗎。
好容易心裂開一條縫,可不得使勁捅。
池鳳酈忽然道:“跟我來。”
她在飛羽腿上拍了拍,他便能走了,飛羽若有憾焉地嘆了口氣。
鐵慈心中呵呵一聲。
池鳳酈當先驅動輪椅出了門,兩人只得跟著,池鳳酈一邊向前走,一邊道:“萍蹤很信任宣瓊,性子又拗,既然看上了這小賊,我反對是無用的。如果你們能令萍蹤明白過來,我就放你們走。”
鐵慈道:“無需夫人放,我們走得了。我們要的是夫人的友誼。”
“友誼?”池鳳酈詫異地回頭看她一眼,道,“你知不知道我聽見這句話很噁心?”
鐵慈想了一下,也有點噁心。
綠茶可是一直打著友誼的旗號做小三呢。
“若成了,許你們一個要求便是。”
“謝夫人。”
也幸虧池鳳酈性子這些年被磨平了,不然哪有她討價還價的餘地。
池鳳酈在一處小院前停下,凝視那小樓上的燈光許久,才道:“你們進去吧。我不想看見她對我敷衍的模樣。”
鐵慈跨進門前,回頭問池鳳酈,“夫人,我知道你深愛歸海先生,為此不惜把親生女兒寄養。被人鑽了空子。事到如今,你後悔嗎?”
池鳳酈沒有回答。
直到兩人進了門,一直盯著地面一叢碧草的池鳳酈,才輕聲道:“不,不能就我一人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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