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蘅摟著衛峻的脖子,才不理會何氏的話。
衛峻也護著衛蘅道:“珠珠兒再大,也是我的小囡囡。”
“行,你就寵她吧。寵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以後看你怎麼辦。”何氏氣道。
“咱們珠珠兒這樣聽話懂事,哪裡會不知天高地厚。”衛峻笑道。
衛蘅忙地點頭,“就是。”
回了蘭義院,何氏服侍衛峻換了衣裳去老太太的瑞雲院請安,自按下不提。
且說衛峻回來,交了差事之後,皇帝念他辛苦,又離家數月,特准了他一旬假,衛峻便帶了妻女去京郊的莊子上小住幾日,也鬆快鬆快。
這可太稱衛蘅的心了,一到莊子上,她就纏著衛峻道:“爹爹教我騎馬。”
衛峻還沒說話,何氏已經先開口:“不行。你才多大年紀,仔細摔下來。”
衛蘅“哼哼”道:“前幾日娘才說我都‘多大的人了’,今日又說我‘才多大年紀’,可真是什麼都有你說的。”
何氏被衛蘅氣得倒仰,她正要開口,聽得衛蘅又道:“娘啊,女學要考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這‘御’我遲早要學的。”
“可是也不是你這般年紀學的,你腿才多長,連馬鐙子都踏不到。”何氏反駁道。
衛蘅的腿的確不長,她還沒長個子,也就是俗語裡的“抽條兒”。女孩子到了十來歲,幾乎一夕之間就從女娃娃變成了少女,譬如現在的衛萱,但衛蘅卻還是個娃娃。
不過衛蘅卻還有道理可說:“那北胡的孩子從生下來就開始學騎馬呢,這說明騎馬不分年紀。”
何氏扔了衛蘅一個白眼,反問道:“那你是胡人嗎?”
衛蘅覺得何氏這就是不講理了,“我雖不是胡人,但是別人好的方面咱們就得學習,當初趙武靈王胡服射騎,振興趙國,不就是法自胡人嗎。”
衛蘅知道跟何氏講道理是不行的,她娘慣來愛面子,不能輸,所以她賴著何氏,扭得麻花兒似的,“娘,就讓我學吧,下一次爹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得空呢。”
“就讓她學吧,珠珠兒從小就身子靈活,再說還有我在,絕不會有事的。”衛峻也勸道。衛峻雖然是文官,但侯府是祖宗用軍功賺來的,所以衛峻是文武雙修。
父女倆一起勸說,何氏哪裡擰得過這兩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人。
其實,衛蘅自然是會騎馬的,上輩子她就愛騎馬,覺得在馬背上的風馳電掣格外自由。不過那都是她嫁人之後的事情了。女學雖然說提倡復古學習六藝,但是時人最看重女子的還是禮、樂、書等文人之好。
如今更有一種風氣興起,以為女子若精於射、御,反而顯得粗魯,嫻雅淑德四字方是女子典範。因而,上輩子做女兒時,衛蘅並沒有在騎射上費多少心思。
不過這輩子,衛蘅是以活得暢快為人生目標的。
衛峻先帶衛蘅去馬廄,粗略地教她認了馬,又教她如何同馬親近,衛蘅聽得津津有味兒,最後才由衛峻抱著她上了馬。
才兩圈下來,衛蘅就已經可以獨自駕馭小馬了,這讓衛峻對何氏道:“珠珠兒騎馬真有天賦。”
何氏嘆息道:“這上頭的天賦有什麼用?”
“爹爹,看我。”衛蘅兩腳牢牢地踏在馬伕給她縮短了的馬鐙上,輕輕一夾馬肚子,小馬就跑了起來,且越來越快,嚇得何氏心都快跳不動了。
“你別擔心,珠珠兒的姿勢極好,不會有事的,不愧是咱們侯府的女兒,流著她祖宗的血。”衛峻嘆道。
一個下午跑下來到最後,衛蘅已經可以騎馬跨越矮小的障礙了。
“從沒見過學馬這樣快的。”衛峻不吝讚道。
“爹爹給我找個騎射師傅吧。”衛蘅順勢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