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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華。

醜陋——是真的不好看,他曉得她暗戀她,因為她去琴房偷聽他彈琴的頻率實在太高。她胖胖的,戴著一個大口罩,口罩上面是一副誇張的黑眼鏡,完全看不到相貌,後來他才知曉,她是臉上有疤才刻意遮掩。她經常來琴房,見了他便一副面容恍惚深情陶醉的模樣。他厭煩卻懶得驅趕,畢竟這樣的人多如牛毛,趕也趕不完。

至於才華倒是真的,就在他將她歸類於打擾他練琴的討厭粉絲之時,她意外展現的才華讓他詫異。

那是在他大三的某個下午,他正在琴房裡練琴。夕陽穿透玻璃,為琴房的一切沐上輝亮的光。

她又來聽他練琴,約莫是怕打擾他,她屏息貼著牆從他身後走過,將腳步壓得低低的。

那會他正為齊湘不跟自己商量徑自出國的事不快,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再也耐不住脾氣,抬頭叱道:“你怎麼又來了!煩不煩!”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如脆玉,眼神亦滿是鄙棄。

她沒料到他反應這麼激烈,啜喏著:“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彈得很好……”

他無聲嗤笑,視線從啞光黑的鋼琴上滑過,再掠過旁邊棕紅的小提琴金色的薩克斯,高檔的西洋樂器被落日鍍上一層暖色調,像是油畫裡打了柔光的藝術品,他的口吻含著漫不經心的輕蔑,“好?你這種人懂什麼叫好!”

彷彿被他直白尖銳的話傷到,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慢慢朝外走。

他瞧著她背影,不願她日後再來打擾自己,乾脆來了句狠話,“以後別出現在這,你無知的單戀,只會侮辱我的音樂。”

她原本前進的腳步猛地頓住,許是最後一句話太過難聽,她轉身快步疾走,來到另一架鋼琴前,一屁股坐下。

她面帶負氣之色,他懶得阻止,等著她上演一出自尋其辱的戲碼。

然而他錯了。

她背脊筆挺的坐在那,隨手翻了翻正前方的鋼琴譜,幾秒後,她肘部一壓,十個指尖驟然在琴鍵上跳躍起來,如施展了精靈的魔力一般,輕快地流連於黑白兩色之間。

她專心致志的彈奏,旋律在藝術廳盤旋不休,過程足足持續了三分鐘,從頭至尾沒有任何的坑窪停頓,一氣呵成。

一曲畢後,他的目光由輕視化為愕然。

她顧不得他的眼光,隨手拿起旁邊的小提琴架在肩上,這次她連譜子都沒要,琴絃已然開始撥動。

他愈發詫異——這首曲子是羅馬尼亞作曲家迪尼庫的《雲雀》,堪稱小提琴高音e弦上絕無僅有的顫音名曲。

斜陽弄影的藝術廳內,她那帶著口罩沒有絲毫美感可言的臉頰靠在小提琴上,音樂潺潺而出,時而婉轉輕快如夜鶯啼鳴,時而跌宕起伏若山泉飛濺。亮麗清悅的音色中,她對樂器輕車熟路掌控有餘,那穩健的快弓功底及高把位的左手基礎,還有急速旋律節奏弓法的靈活運用,赫然昭彰著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沒有多年的薰陶與苦練,絕不可能達到這個水準。

兩分鐘後,音樂驟停。她放下小提琴,抬眸看他。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愕然,像看一個外星人。雖然她帶著口罩跟大黑框眼鏡,長到遮住眼睛的厚劉海,讓人看不清真實的面容,但他能感受到那一刻她的眼神,明亮如夏夜寒星,大膽到罕見,直落落瞧到他的心底去。

隨即她笑了一聲,“怎麼?因為我醜陋,臃腫,卑微,所以,我就不配懂這種高階的玩意嗎?”

她話落將琴重重往椅子上一擱,起身就走。一旁吉他被她的動作震出“嗡”的低鳴,她卻只是一笑,背影落寞。

……

那次之後,他收斂了對她的輕視,愛才之心讓他去打聽了她的資訊。她叫慕心,是小他兩屆的學妹。

那時他的樂團里正巧缺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