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一個無甚特別的女人,不僅高高在上的慕春寅寶貝般捧著,便連溫淺也不對勁了。他一貫清高自傲,對誰都淡漠清疏,可唯獨對樊歆,他眸裡時常有柔軟的光亮。
譬如就在今晚的聚餐上,他的眸光時不時就往樊歆身上掠去,將她喜歡的菜移到她面前,在她出汗的時候遞紙巾,噎著了的時候送水……很小的細節,不動聲色卻如涓涓細流無處不在。
而那天失火後的電梯間,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罕見褪去了萬年不變的沉穩,急切將她擁入懷中。
那一刻他臉上的慶幸與歡喜,滿滿地,藏不住。即便是六年前他與自己相戀之時,也從未見他如此開顏過。
一葉知秋,形勢越發嚴峻。
……
冷風吹過,陽臺上的齊湘終於收回思緒,她微微張唇,聲音被風吹散,聽起來有些飄,卻又無比堅定,“我不能再坐以待斃。”
※
數日之後的深夜,一架開往悉尼的飛機平穩飛行在高空中,機艙外烏蒙一片。
頭等艙上的齊湘喝著飲品,姿態優雅地看著窗外夜色。那上了唇彩的薄薄紅唇,在白色吸管上留下嫣然的吻痕。
她身側助理興沖沖地道:“齊湘姐,要是溫先生知道您為了去看他,推掉工作,還穿越大半個地球,他一定會感動的。”
“但願吧。”齊湘眸裡透出一絲憧憬,將計劃再醞釀了一遍。
※
齊湘是半夜抵達悉尼大酒店,但與她想象的截然相反,推開門的溫淺沒有動容,表情極淡。
甚至在那目光裡,齊湘看出了戒備。緩了緩,她問:“怎麼?不歡迎?”
溫淺微擰著眉,“這兩天你不是有工作嗎?”
齊湘凝視著溫淺,話裡有話裡,“工作從來不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事。”見溫淺仍是面色冷漠,道:“我知道你忙,不會打擾你。小林去找酒店了,我先在你這歇歇,坐了好久的飛機,人好累。”
再一指自己的皮草外套,略顯尷尬的道:“外面下了雨,我的外套打溼了,行李在小林那,你能借件衣服給我搭嗎?好冷。”
溫淺默了默,拿起一件西裝,丟了過去。那隨手扔去的姿勢,透出些許不耐。
齊湘接了過來。而後從包裡掏出一盒藥,遞給溫淺。溫淺抬頭,視線在藥盒上掃了一眼,又順著藥盒望向齊湘。
都說女人的嬌媚從蕾絲開始。齊湘倚在桌旁,單薄的打底衫貼在玲瓏有致的軀體上,料子是細膩的水溶蕾絲,先前外搭皮草時可顯精緻的奢華,一旦褪去皮草,打底衫的一字領設計露出鎖骨與香肩,又是另一種嫵媚。
見溫淺盯著她,她似乎意識到裝束略顯性感,羞赧地將溫淺的西裝搭在了肩上。男西裝配淑女蕾絲,這原本是不倫不類的搭配,可她一混搭卻顯出別樣的風情。她本就窈窕玲瓏,穿這種寬鬆的男衣,愈發纖細嬌美,那領口處精緻鎖骨與雪白肌膚,被墨色西裝遮一半露一半,像半抱琵琶尤遮面的美人,反倒更讓人遐想非非。
她對自己的美瞭如指掌,且深諳駕馭之道。
她嫣然微笑,唇瓣似嬌豔的花朵,將嗓音壓得清淺而動聽,“淺,其實我是來看你的,聽阿宋說你這陣子總是感冒,我一著急就從日本帶了藥,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給你送過來。”
溫淺回答的乾脆:“你沒必要這樣。”
“怎麼沒必要?”齊湘口吻更加真切溫婉,“我記得當年生病,你開很遠的車,去醫院陪我打針吃藥,風雨無阻……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感動,現在我做這些理所應當。”
見溫淺沉默不語,齊湘以為他憶起兩人的往事,正欲趁熱打鐵,誰知溫淺抬起頭,正色看向她,“齊湘,我們解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