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分數那麼高,留在廣西太可惜了……”
“我有什麼辦法呢?”
“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她推他到觀眾席上,他撐起身子離開了輪椅坐在觀眾席上,韋夢雅坐在他旁邊,依偎著他的手臂。
少年失落地低著頭:“目前為止還沒有。”
“嗯,不要放棄!”她像是對吳子越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明天又是一週刻苦學習的時候了,你答應我,要好好看書知道嗎!”她舉起自己可愛的小拳頭,那裡已被球拍杆和筆桿磨得有些粗糙了,但在吳子越眼裡,依然那麼可愛。
第二天班裡,吳子越注意到陳樹峰有點奇怪,他盯著一瓶牛奶發了半天的呆,還時不時自言自語說著什麼,他本來也沒在意,誰知當數學老師走進教室叫了他的名字,他立刻彈了起來身子甚至往後一倒。
“該不會是中邪了吧?”不遠處的陳鵬冷笑道,自從朱大力被開除後,他好像變得有些古怪,特別毒舌並且喜歡欺負老實人,好幾次他刁難了班裡學習好的人,好像為難他們可以讓他得到快感。
看到陳鵬,吳子越就想起害他坐輪椅的那些人。
幾個月前他父親到西城市檢察院上訴,不料吃了悶虧,不僅所在單位對他百般為難,甚至有幾次這些小混混找到了他們家,被警告不許再去法院上訴。吳子越的父親當然忍不下這一口氣,寫了一封很長的書信給自己在中央當高官的同學,請求他務必看在同窗情面實事求是地調查自己兒子被毆打致殘甚至差點致死的案子,父親的同學為官清廉,在百姓心中無愧為“為人民服務”的好人,他收到訊息,當天晚上就從北京趕到西城市,連夜叫了西城市政府各大官員說是要開一次研討會,會議內容主要圍繞西城市的黨風建設。
有了大官的介入,吳子越的案子終於得到了公正的判決。
事後吳子越才知道,陳鵬因為膽子很小,性格比較懦弱,經常跟著朱大力去跟那些小混混玩,他是唯一被欺負的那個人,那天吳子越和班主任去醫院找他,他也是因為被那群小混混打的。
如今欺負他的人都得到了懲罰,他卻彷彿變了個人。
“人呢,真是個奇怪的生物。”又看了陳鵬一眼,吳子越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做題。
放學後,陳樹峰照例幫吳子越準備好輪椅並將他送到樓梯下面,吳子越一直很想對他說謝謝,但他又覺得好朋友之間不該如此做作。陳樹峰照樣話不多,不多問,他只是偶爾會跟吳子越討論遇到的難題,而這時的吳子越與幾個月前簡直判若兩人,他的分析獨到,解題思路清晰,甚至不少陳樹峰怎麼也寫不出來的題目他在短短几分鐘內就寫出了答案。
這樣,就算是沉默寡言的陳樹峰也忍不住問道:“你的變化怎麼那麼大?”
吳子越吃了一口飯,笑道:“你應該知道,上帝為我關了一扇門,肯定會為我開啟一扇窗。”
陳樹峰吃飯很慢,好像對於他而言,吃飯的時候也可以思考,思考各種各樣的問題,但他現在思考的卻是吳子越的這句話。
看著陳樹峰又陷入了沉默,吳子越又開了口:“其實我腿斷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家裡看書,看各種各樣的書,從早上六點睜開眼看到晚上十二點睡覺,我一刻都沒有停。”他吃了塊牛肉,忽然驚呼起來:“哇,今天的牛肉真好吃!你嚐嚐看!”說完夾了幾塊牛肉丟進陳樹峰的碗裡,陳樹峰嘴角似乎在笑,很快就被他一貫的冷漠所掩蓋,他夾起了吳子越丟進他碗裡的牛肉,吃了一口,眼睛放了光,原來學校的牛肉這麼好吃。
吳子越繼續說:“看了那麼多那麼多的書,我忽然覺得那些作者比我更慘,但他們仍然相信自己是老天爺看中的人,所以一定會有一件事是需要他們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