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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月不肯罷休,要衝進他房裡。胡玫死命地拉住了她,低聲說:「小月,
你可不能衝動了,孩子到了這麼大,正是叛逆的時候,要耐心的開導溝通,打罵
是解決不了問題了!我家的齊齊還不是這樣!我給她說幾句就翻起眼來,倒把她
媽當成了敵人一般!你真把皮皮逼急了,跑出去,倒可能去跟了那女人一心了!
到時候要操心的還不是你自己?」
程小月說:「他要跟誰就去跟誰,我不要這樣的兒子!」口裡雖然強硬,卻
坐回到了沙發上。胡玫說:「這就對了,你和他硬碰硬,要兩敗俱傷的!耐了性
子和他周旋,哪怕他是個孫猴子,能跑出大人這佛祖手心?」
陳皮皮進了臥室,也不管身上溼透了的鞋襪衣服,一頭紮在床上,聽到外面
胡玫和程小月說話,腦子裡卻在想著薔薇:她這會兒也許在車站了,說不定已經
上了火車,過了今晚,在這個城市裡,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胡思亂想了一陣,才
覺得全身穿著溼淋淋的衣服十分難受,身體也一陣陣的發冷。起身把衣服脫了,
鑽入被子裡,迷糊了一陣,昏昏沉沉地睡了。
陳皮皮病了。
陳皮皮的身體可以說得上健壯無比,在他的字典裡,是幾乎沒有「生病」這
個詞兒的!然而這一次的感冒來勢洶洶,終於還是把他打倒在床上了。
程小月天亮起來,做好了早餐,不願意看到陳皮皮,就躲進了自己房間。直
到他上學的時間也聽不到外面有動靜兒,心中疑惑,終於忍不住去皮皮的房間看
了。一進門,就看見水杯摔碎在地上,陳皮皮雙頰通紅趴在床頭,身上胡亂地蓋
著被子,似乎是曾經要起來倒水才把杯子打了的。心裡緊了一下,又馬上生出幾
分懷疑:他平時身體結實得像頭牛,該不會是想裝病來糊弄我吧?
陳皮皮見程小月進來,就想起來,但動了下身體,卻感覺手足重逾千斤,全
身軟綿綿的使不出一絲力氣。眼巴巴地看了程小月,有氣無力地說:「媽媽,我
病了!」
程小月原本要張了口罵他的,攢了一肚子的詞兒打算教訓他。可見了他孱弱
的模樣,心一下子軟了起來,燃燒了一夜的怒火也給兒子這一聲「媽媽」兜頭澆
熄!衝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回去。走近床邊,伸手摸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厲害!
拿體溫計給他量了,居然已經接近四十度!不由得慌了,急忙去叫了車,送他到
醫院看病。
背陳皮皮下樓的時候,陳皮皮雙手抱了她的脖子,趴在她肩頭,撥出的熱氣
噴在程小月脖頸,竟也是火一般的滾燙,嘴裡迷迷糊糊地嘟囔著什麼。程小月也
聽不清楚,最後那一句「媽媽,對不起」倒是聽清了,卻顧不得回答。一心注意
腳下,生怕一個不慎跌倒摔到了陳皮皮!
去的偏偏又是那家上次縫傷口的醫院,離奇的是接診的居然還是上次給他縫
針的「庸醫」!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一定是冤家了!「庸醫」見了陳皮皮
的熊樣兒,臉上一片燦爛,大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只差沒有笑著說上一句「活該」
了。給陳皮皮用最大的針筒打了一針,又開了川貝黃連之類最苦口的良藥!對程
小月說:「幸好幸好!來得不算太遲!要是燒到四十幾度,只怕腦袋也給燒糊塗
了!他這是寒涼襲體,肺火攻心,內外交困,不病才叫奇怪呢!還好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