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才發現我正看著他,不禁伸手拉緊衣服,緊張道:“怎,怎麼了?”
我搖搖欲墜,看著面前衣裳凌亂、香肩半露的骷髏,努力開口:“我,我讓你脫衣服……不是讓你單獨把頭摘下來……”
……
骷髏咬唇,聲音突兀大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我咬牙:“什麼什麼意思?我是說讓你脫衣服!全部脫了!這麼一半骨頭一半皮肉多滲人啊!”
骷髏氣急,眼睛突兀紅了:“你的意思是嫌棄我了?”
“我沒有!”我怒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全脫了!”
……
屋外傳來細微的“哐當”聲。
骷髏瞪著一雙黑洞眼和我對視著,牙齒骨緊抿,抓著衣服的手不住顫抖著。
我斜眼掃了一下地面,毫不意外地發現了骷髏隨手扔到地面的那顆頭後,霎時有了暈倒的衝動——親熱一下都要像訪問案發現場一樣!有完沒完!
許是聽到了我的心聲,骷髏一吸氣,踉蹌著就想往外跑。
我急了,一把撲過去抱住他:“你幹嘛!?”
骷髏帶著哭腔掙扎:“你不是嫌棄我嗎……”
“誰嫌棄你了?”我一翻白眼,努力將他抱緊,“只是隨便說一句,你別那麼衝動就想跑啊……”
骷髏哽咽著推了我一把:“誰想跑了?我只是準備撿起那顆頭裝上而已。”
我訕笑著在他臉上親一口:“不跑就好。”
一時無語。
我和骷髏靜靜地坐在床上抱著,屋子裡,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骷髏的頭部保持著骨頭的樣子,肩膀往下確是清晰的皮肉。我將頭靠近骷髏的肩膀時,可以清晰地聞到骷髏身上傳出的兩種香味。
淡淡的,讓人很舒服的味道。兩種味道交織在一起,倒也不顯突兀。
一種是我剛才就聞到的香味。
另一種,是讓我覺得很熟悉的香味。
我忍不住緊了緊手臂。
骷髏不適地扭了扭身子,垂頭問我:“……怎麼了?”
我看著他,鬆開了手:“伯桃,把肉身也脫了吧。”
骷髏渾身一顫,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平靜了下來:“為,為什麼?”
我搖頭。
骷髏抿嘴沉默,半晌,下地脫了肉身。手一揮,整具肉身消失了。
淡淡的香氣只剩下一種,越靠近骷髏,就聞得越清晰。我伸手將骷髏抱住,湊到他脖子處深深一吸。嘴角一咧,不知怎的突然溼了眼眶。
骷髏默不作聲地任我抱著,雙手遲疑著扶上了我的腰。
“好懷念……”我將頭放在骷髏脖子上蹭了蹭,“好懷念這個味道。”
骷髏放在我腰上的手抖了抖:“……什麼意思?”
“不知道……”我閉上眼,“好熟悉的味道,好像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聞過……”
骷髏沉默了半晌,抓起我的手,貼到臉上。
我馬上感覺到手心一片溼潤。
“伯桃,怎麼了?”我怔住了,“怎麼突然哭了?”
骷髏抿著嘴,拉著我的手貼在臉上。大顆大顆晶瑩的淚水從黑色的眼洞中掉出,溼了我整個手心。他就那樣靜靜地哭著,無聲無息,像是在宣洩著積攢了好多年的悲傷。我心裡突然一陣酸澀,恍惚間總覺得自己疏漏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
骷髏,左伯桃。
骷髏,前旅雙王子。
骷髏,曾用名——左寒沙。
左寒沙……
左寒沙……
腦海突然一陣清明。
我茫然地看著眼前哭得不停的骷髏,試探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