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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要發財必須經商,手藝人不會缺錢花,但是賺了錢剛好就花掉了,沒有積累。周先生也問我從事什麼職業,我說做文字職業,看看風景,吃吃美食,寫出來給報刊換稿費,然後拿著稿費再去看看吃吃,周先生認為,我這種職業比較好,屬於智力勞動。他說,你從事這個職業,就必須去看天柱山,那才是真正的美景。回來查地圖,我發現天柱山在太湖邊上,那裡是周先生家鄉。有關職業與財富,我們達到一個共識,即農民收入最低,勞動量最高,匠人收入高一些,勞動量稍高,智力勞動收入高,體力支出較低。但是,三種職業都不能與經商比,經商是積累財富的重要途徑,不過經商風險較大,包括智力勞動,相對安全又有收入的仍是工匠,即手藝人。

去到南方的山岡上

山間常有奇美之聲。在南方,在南方的山岡上,你不禁會悄然地迷失,走入永新的歲月。比如在這樣的春天,漫山的野薔薇開了,一簇簇白的薔薇花,有若飄在山腰上的雲朵,則又把如許的清芳瀰漫,使陽光也香香的亮在山岡上,綠葉間。還有清的泉,叮咚有聲地浮著野薔薇那清芳不住地往著山外流去。在這樣的清芳裡,寧靜中,忽然有黃鵬的啼鳴,來自那幽谷的某一處,使霧也飄動,陽光也燦亮,那是一種極其清麗的聲音。或者有時並不是黃鵬,而是麻竹雞,它的聲音裡盪漾著一種竹子的清甜和青翠,還有青竹管一樣的柔滑。假設有山喜鵲,它站在林間某一塊有陽光的大山石上,喳喳喳地亮起嗓子,給了山間一種平和安詳。甚至是山林裡一群樹蛙,忽然鼓舌鳴噪,也要給人一種奇異。

今年的舊曆年以後,桃花早早地開放了,野薔薇也不例外,山間的小小的田地上的油菜花也舉起束束金黃。這個時節的山岡,對我充滿誘惑。我邀了友人,扛起久長時間不曾摸過的獵槍往著山岡上去,這時候的野兔也從深山裡往著山外來了,它們喜歡向陽的坡上那青嫩的葉子,但我未曾夢想有什麼獵獲,因為我只想重溫一個獵人的夢,想想在年少時,作為地質隊員的種種經歷,心裡會有縷縷豪情漾動。但如今的我,又怎能跑得過那些山中小獸?又怎找得回那多夢時節的矯健和激情呢?我以為我的獵槍有了某種裝飾的意味,我已經不再年輕了麼?

久別的南方山岡仍是那樣的熟悉,它仍是在我的夢中一樣,一些淡藍的小花以及斑斕的小蕈,在林間靜靜地立著,小蜜蜂和花蝴蝶紛紛抖動翅膀,往來翩飛。松針上的小水珠,仍舊和從前一樣,亮著點點斑斕的陽光。至於我稱之為地茶的一種貼地而生的小小的植物,它們也舉著兩片小的綠葉,還有一些苔蘚,開始在青石板上綠開來了。

這多麼符合我的夢境,畢竟我遠別南方,漂泊有年,人像那逐波的浮萍,無根無著,任由一種流動的外力推湧,或拍擊,天涯海角,天高地遠地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知道我的生命,將在這樣的無休無止的漂泊中度過,開始和終結。所以,我掛念著的南方,我深情懷念著的南方山岡,它始終是我精神的家園。歲月果真還是那樣,在南方的山岡上,我無法分清這是十年以前還是十年以後,那隻悠然啼鳴的黃鸝鳥,還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一隻?我只是這樣有些任性地行走在我的南方,我南方的山岡上,我永遠的夢境中。

身體漸漸有些熱了,在林間的亂石和虯藤間行走,雖然是有著行走的情趣,也有著行走的艱難,隨著太陽高高的升起,山霧也漸漸地疏散,地上爬行的百節蟲、金龜子,也比較有了勁頭,而松針上的露珠也開始滴落,連同那露珠上的斑斕的光彩。確實,眼前的一幕幕,都如同過去的時光的再現。當我終於走出幽谷,來到一處向陽的坡上,我的心情悠揚地飛動。這是一片松樹林,有筆立的幾人合抱粗的巨松,也有被雷電攔腰擊斷,卻仍蒼莽地橫出巨大枝杆的蒼松,地上有一層柔柔的金黃松針。風來,松林發出陣陣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