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話跟你說,跟上。”斯內普說,率先邁開了步子德拉科最後看了眼門外,順從地跟上了斯內普——離開廳堂,拐彎,上樓,然後在斯內普的示意下推開門走進了一個房間。房間裡只點著一盞壁燈,很暗。過了很久,當雙眼終於適應了這樣的昏暗,德拉科才發現,竟然是他自己的房間。
“防竊聽咒。”斯內普說。
德拉科舉起了魔杖,輕輕一劃,他和斯內普周圍立刻支起了一面灰色的屏障。他聽話得就像是斯內普的提線木偶。
“沒有用,”木偶忽然自己開了口,“無濟於事。”
“黑魔王已經離開了。”斯內普說。
德拉科抬起了頭,又低下。
“是嗎,你知道的可真清楚。”他小聲地說。
斯內普沒有接話,只是一臉審視地打量著他眼前的男孩。沉默壓得德拉科喘不過氣來,今晚他受的已經夠多了。
“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教授?說啊?”德拉科嚷道。
“怎麼,沉不住氣了?”斯內普嗤笑了一聲,“這樣就失去了理智看來盧修斯的死對你的影響很大……果然還是個孩子。”
“別說我父親的名字,”德拉科慢慢地抬起頭,“別叫我!也別裝作一副你很瞭解我的樣子,說什麼‘果然還是個孩子’真讓人噁心!你以為你是誰?!”
沉默。
昏黃的燈光下,斯內普站得筆直。
德拉科想要退縮了,但卻仍然倔強地抬著下巴。他聽到斯內普對他說——
“我是你的教父,德拉科。”他說得很慢很輕,然後語速一點點變快,“你父親在你出生才五分鐘還是隻皺巴巴的猴子的時候就把你遞給我了,我不瞭解你,嗯?……是我,教了你第一個魔法好讓你把你母親最鍾愛的一套茶具擊成碎片;是我,教會了你使用坩堝然後看著你比Mr。Longbottom 還要拙劣百倍地炸裂了一隻又一隻……是我!你的那些小伎倆,那些不成熟的故作聰明……我不瞭解你?”
德拉科的手在袖子底下捏成了拳,他低下了他的倔強的頭顱。
“Well,我不瞭解你。”斯內普的嘴角慢慢向上撅起,“是,現在看來我的確不瞭解你。第一次殺人……感覺怎麼樣,嗯?”
“很……很好。”德拉科把腦袋別到了一邊。
“是嗎?我都不知道原來我的教子還有這樣的天賦。”斯內普的眼睛倏地眯了起來,“攝神取念誰教你的?魔鬼火又是誰?三個月前你溜到博金黑魔法店是去幹什麼?那種級別的隱身咒……你根本不是德拉科。馬爾福是不是?”
德拉科猛地抬起頭,當他看到斯內普的眼睛的瞬間他意識到他必須清空大腦,但是遲了。整個房間開始晃動起來,塔樓上的阿瓦達索命,有求必應室的沖天火光,霍格沃茲草坪上的最終決鬥,追捕、殺戮,逃脫、死亡……還有禁林邊上的那座黑色墳墓——勇敢而不屈的……
“夠了!”
德拉科用盡了力氣。
畫面戛然而止。
然後他又看到了斯內普。離他只有兩步遠,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眼睛從未有過的激烈地閃動著,剎那又恢復成了一潭死水。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是不是?
嘴角向上勾起了一個可笑的弧度。這太滑稽了,太瘋狂了。那些他埋藏在心底的就連黑魔王折磨了他一整晚都沒能洞悉的……他看到了。
燒熱的眼眶裡幾乎都要掉下不甘心的淚水來。
為什麼,
他明明一直都那麼努力,
明明一直都做得很好,
明明連黑魔王都騙過了!
為什麼?
其實是他自己,他早就撐不下去了再也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