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這一番談論,雖定下了應對之策,卻不由自主,都將那顆兇星忽略,只是一帶而過便罷。
於是準提道人便化作一個道者,寬袍大袖,手執拂塵,徐徐往邯鄲而來。
待到了邯鄲,準提道人暗思:“真命天子剛剛投凡,應還在母腹之中。且天子命貴,難居草野,當先在朝中尋訪。”本當去趙王寢宮查訪,但方外之人,到底不便,於是用一塊千年桃木,刻了一枚六甲符,又暗暗施法,做下標記,這才往趙王宮而來。
卻說趙王這日,正與群臣議論婁煩戰事。那婁煩,乃是北方胡族,不受教化,茹毛飲血,侵略中國。趙國西面向秦,北面鄰胡,兩邊皆是百戰之地。因此國雖不大,民多尚武,戰力之強,於東方六國之中為最。只是冀州地薄,不合耕種,不如雍州富庶,國力才略弱於秦。
庭上正議論紛紛,門官來報:“外面有一位道長,說有要事求見!”
趙王正被朝政說得有些煩惱,聞報,便道:“宣他進來!”
準提道人入內,見了趙王,也不行禮。趙王見了,就有些不喜,但既已宣進,不好就此打發,便問道:“那道者,是何名姓?從哪裡來?”
準提道人答道:“貧道從方外來,六根清淨,名姓早忘!”
趙王暗道:“你名姓都不肯相告,莫非是來戲弄於我?”心中有了怒意,便說道:“既然是方外之士,六根清淨,何必又履紅塵?你且退下吧。”
準提道人拂塵一拂,說道:“且慢!貧道觀大王面相,淚堂豐滿,人中深長,眼角攢簇,當主今年得一貴子!”
是時趙王有一妾確實剛剛受孕,時日尚短,朝野皆不知曉,於是趙王聞言乃喜,降階而言道:“道長眼法無雙,真是有道之士,方才多有簡慢,還請勿怪!”
準提道人又說道:“但大王印堂發暗,眉鋒不聚,只恐此子懷得不能安穩,若處置不當,則有夭折之危!”
趙王聽了,不由心中焦慮,說道:“竟有此事?這該如何是好?”
準提道人笑道:“大王不必驚慌!貧道今日前來,便為此事。大王,此胎不穩,乃為龍氣衝煞,命犯孤星之故。陛下不如在後宮建一別院,廣徵邯鄲孕婦居此院中,陪伴貴人,則孤星之煞自散矣。貧道再獻一符,大王使貴人佩戴,必保無憂,母子安泰!”
說罷,向趙王獻上六甲符。
趙王聞言,喜道:“道長所慮,甚是周全。”收了六甲符,又喚左右重賞準提道人。準提道人因笑道:“貧道行走人間,只為積些功德。功名利祿,於我如浮雲耳!”言罷,飄然而去。
趙王見了,不由讚道:“真高士也!”
時有郭開在旁,見準提道人來得突兀,所言亦甚是蹊蹺,心中警惕,暗道:“恐不是好路數。”遂進言道:“大王,這道人藏頭露尾,所言多有荒誕之處,不可冒然信之。”
趙王道:“神仙之說,古來有之,不可不信。且道人之言,摒之無益,聽之無損,試試又有何妨?”
郭開說道:“不然。臣聞西南之地,有巫蠱之說,能借物代形,詛咒生人。以臣之見,大王不如先將此符給我,待我問過高明之士,證實其確無禍害,再行佩戴不遲!”
趙王頷首道:“卿之所言,乃是萬全之策!甚好!”便將六甲符先給郭開,後宮別院之事,也悉由郭開籌劃。
郭開得符,回家後細細揣摩,暗道:“原來此符是要探查真命天子所在!這道人來歷,不問可知。嘿嘿,此是鎮元聖人佈置,特命我在此周全,安得容你輕易破壞!”遂暗暗有了定計。
卻說秦世子異人,是時在邯鄲為質,有一妾曰趙姬,也有身孕。突聞趙王下旨,命邯鄲孕婦悉往後宮居住,陪伴貴人。趙姬也奉召前往,卻被郭開暗暗安置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