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抱了一隻手爐出來,遞給了陸毓衍。
陸毓衍接過去。
手爐若放在腿上,手中動作肯定不利索了,他便放在地上,熱氣往上,正好烘到他伸直了的長腿。
謝箏瞅了一眼,雖不甚滿意,但也看得過去,總歸聊勝於無。
夜裡時,延年堂裡的燈都掛上了。
因著傅老太太不方便起身出院子,後花園裡就零零散散地點綴了些從外頭採買來的,延年堂裡掛得滿滿當當。
廡廊之下,西暖閣的前後窗子外頭,具是燈火通明。
傅老太太讓李嬤嬤微微開了窗,一瞬不瞬看著花燈,眼睛漸漸模糊了。
“看不清嘍,”傅老太太嘆道,“眼花,就看著層層疊疊、影影綽綽的,到底是什麼花樣,老婆子看不清。”
蕭玟替傅老太太整理著被角,道:“燈火闌珊,不正是這朦朦朧朧的最好看嘛!”
傅老太太笑出了聲。
蕭玟和蕭嫻兩人,指著遠遠近近的燈,給傅老太太說著,那是什麼花樣,那是誰動手畫的,又是誰動手扎的。
傅老太太認真聽著,笑容沒有斷過,漸漸看得累了,只覺得那些燈光越發模糊,她垂著眼睡了。
蕭玟又輕聲說了兩句,確定老太太睡熟了,便讓李嬤嬤關了窗。
她示意蕭嫻回跨院裡歇息去,自個兒留下,再多陪老太太一會。
後花園的亭中,蕭柏熱了一壺酒,與陸培元兄弟對酌。
生老病死,人的一生就是如此,他經歷過父親的早亡,也送走了不少長輩,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平靜的,還是難以平靜的。
陸培故與他碰了碰酒盞,道:“岳母大人是壽終正寢,她便是走了,也走得開心安穩,做晚輩的,還能求什麼呢?”
蕭柏嘆了一聲,道:“是啊,不能求什麼了。”
陸培元抿著酒,道:“想想我那親家,我們這些老骨頭,總不能還比不上晚輩吧?”
一夜家破,謝箏這樣的小姑娘都咬牙挺住了,又翻了舊案,委實不容易。
蕭柏頷首,道:“母親如今也就那麼一樁事情放不下了。”
傅皇后到底是怎麼死的,便是傅老太太沒了之後,蕭柏也是要替母親弄明白的,這是他作為兒子,要給母親的交代。
“謝慕錦”陸培故搖了搖頭,語氣之中難掩可惜。
在他看來,謝慕錦的才學人品皆是上乘,若非遭遇不幸,將來一定可以更晉一層,不說為了自家官途,以他在刑獄之事上的認真和天賦,能平更多不平事,能化解更多的冤屈。
陸培元手執酒壺,替三人添了酒,道:“他是為心中道義,一身傲骨。”
那份執傲,一如這冬日寒風中的青松。
園子另一頭,謝箏和陸毓衍攜手看燈。
避開了人,夜深時的園子裡空曠極了,只那幾盞花燈,在風中微微晃著。
謝箏靠著陸毓衍的肩,聲音很輕,也說得很慢。
她也是喜歡燈的,不僅是這上元花燈,但凡是放燈時,她都興致勃勃的,若不然,去年七夕,她也不會因著去城外看河燈而錯過了關城門的時辰。
小時候,謝慕錦抱著她在街頭看燈,顧氏教她扎燈。
穿針引線的事情,謝箏耐不住性子,拿糊糊沾燈,倒是樂得停不下來。
等紮好了,也不管好看不好看,提著就要去街上。
此時熱鬧,此刻,到底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陸毓衍並沒有打斷謝箏,握著她的手,認真聽她說話,眸子垂著,視線落在謝箏身上,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謝箏說得有些累了,便不說了。
陸毓衍伸手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