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答道,“有一次寺裡僧眾集體擺攤賣藝籌集修繕款,師父忽然讓我們迅速逃散,果不其然,不出一分鐘城管就來了。還有一次大家正在吃飯,師父站起來說大難臨頭,讓大家立刻躲避,過了一會……”
法清迅速搶過話頭:“地震了?”
“催繳景區管理費的來了。”
法渡:==
夕陽迅速下沉,僧人們雙手合十沿著盤山路排成一行默默前行,金紅色的餘暉撒在深灰色的僧袍上,像一團跳動著的火。
法渡邊走邊犯嘀咕,哪怕只是催繳管理費,也不能就這麼拋下一個老人全體撒丫子跑路吧?
路過摩天崖的時候警察仍然在忙碌,一個四十歲上下濃妝豔抹的女人不耐煩的吐著眼圈,嘴裡不住的咕噥嘮叨:“取不下來就算了嘛,等爛透了自然就掉下去了……是你們要弄,可不是老孃我,到時候別找老孃要錢曉得啵?”
法渡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玄濟寺,破舊的屋頂在蒼松翠柏之間只留下了黑糊糊的黯影,忍不住心生懷疑。剛才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崩塌,哪怕沒有人報警,這些警察就在這麼近的地方,難道他們都沒感覺到?
第3章 walkingdead
站在玄濟寺的大門口,法渡胸中湧動的好奇瞬間被濃重的恐懼淹沒。
夕陽的最後一道影子籠罩在屋頂上,年頭已久的屋瓦上覆蓋著厚厚的青苔。
這會兒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寺裡卻沒有一處開燈。大家走得匆忙,四處的屋子都沒來得及關門,豁然洞開的門口就像是等著吞噬獵物的野獸。院子裡原本有秋蟲啼鳴,此時卻是萬籟俱寂,鴉雀無聲。
邁步進院的瞬間,他只聽到自己的血液流經耳膜的聲音。
法渡原本只計劃衝進寺裡,帶著無智原路出來,整個過程簡單明瞭,十分鐘內絕對可以搞定。
可現在事情好像遠比他想象的複雜得多。
僧鞋走在石階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在他聽起來卻彷彿聲若洪鐘。彷彿有些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在竊竊私語,好像它們就悄悄藏匿在黑暗的角落裡,卻又無形無質,難以分辨。
走過了兩個院子,法渡的脊背已經被冷汗溼透。
這個小廟好歹也呆了半年,就連地上有幾塊石磚轉角有幾級臺階他都記得,可今天就真跟撞邪了一樣,跑起來不過一分鐘的路今天居然這麼長,繞來繞去好像比往常遠了十倍似的。
沿途那些黑漆漆的門口,就像是通往異世的通道。
昨天夢裡看見的情景不停在眼前縈繞,越是向前,那些驚悚莫名的景象就越是在心頭盤旋。
法渡雙手合十念著阿彌陀佛給自己壯膽。
貓勒個咪的,就是真有什麼古靈精怪也不至於跑到佛門清淨地來鬧騰吧,況且太陽也還沒全部落下去呢。
到了無智的屋子面前,他直衝過去用力推開屋門,就在這一瞬間,最後一點陽光已經從天邊徹底褪去。
屋內的白蠟依然亮著,卻是綠瑩瑩的顏色,彷彿立刻就要熄滅。法渡衝進屋子鬧出那麼大響動,無智卻端坐在蒲團正中,緊閉雙眼如泥塑木雕般動也不動。
“師父?”法渡戰戰兢兢去探他的呼吸,生怕摸到的是冰冷僵硬的軀體。幸好這一摸之下,儘管觸控到的是乾枯褶皺的面板,在面板之下卻還有一層溫熱的體溫。
“師父,你還好嗎……師……”接連兩聲呼嚕聲傳進耳裡,法渡不由的一臉黑線。這要演恐怖片的氣氛,師父居然還能安然入睡,難道真的又是突擊收取景區管理費?
“你怎麼回來了?”無智抬頭看他,表情和藹如常。
法渡有些尷尬:“要留就一起留下吧,這幾天哪怕不出事也沒人給你做齋飯吶。”
無智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