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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對此娜農更加傷心,站在門口目送他要走時,嘴裡一直唸叨著“小少爺您放心,娜農以後一定天天在聖母跟前為您祈禱”的之類的話。

夏爾最後轉向了歐也妮,目光裡充滿鄙夷和不屑。

“歐也妮堂姐,曾經我以為您應該和你父親不一樣,事實證明,我錯了。昨夜您和您父親的那場對話,我都聽到了。您太無情了。您比您的父親還要可怕。但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感謝您。倘若不是您的算計,我甚至可能湊不齊這筆錢登上去往南特的船。您放心,等我以後發了財,我不但會還清您父親借給我的這兩千法郎,好贖回這些帶了我過往記憶的東西,我也絕對會信守諾言,償還我父親的債務,承擔我作為兒子應該承擔的責任。”

歐也妮望著他,泛著秋陽池水般棕綠色光澤的瞳仁裡看不出任何的溫度。

“親愛的堂弟,只怪您從前太過幸福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麼無情。能讓您早日認清現實,未必不是好事。”她冷冰冰地一笑,“我只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所發的誓言,他日回來,務必要捨得償還您父親的債務。”

作者有話要說:

☆、葡萄園裡的意外發現

就這樣,夏爾·葛朗臺帶著對索繆伯父和堂姐的滿腔怨懣和鄙視走了,臨走時的背影,悲壯得猶如被無恥英格蘭人宣判為女巫而一步步走向火刑臺的聖女貞德。

鄙視也罷,痛恨也罷,歐也妮並不放在心上。她也絲毫不擔心這會在日後可能給自己招來一個潛在的陷害或復仇者。就像父親葛朗臺斷定的那樣,從骨子裡來說,夏爾不過是條沒有脊樑骨的可憐蟲而已,在金錢和權勢堆築起來的高高聖壇之下,他最本能的選擇不過就是屈膝跪拜。他此刻因為深感遭受侮辱而激發出來的這點子自尊也很快就會被現實巨獸的血盆大口連骨帶渣吞噬得分毫不剩——她可以用一個利弗爾銀幣來打賭,數年之後,倘若一切照舊,夏爾發了財回來,他必定已經忘記當初紀堯姆傾注在他身上的關心和疼愛,忘記誓言和榮譽,變成為了一個貴族頭銜寧可揹負罵名也要不顧一切往上爬的不肖子孫——因為這就是這個社會的本質。在夏爾從懵懂變成懂事的成長道路上,誰也不曾給他提供過能夠讓他出淤泥不染的土壤。

夏爾的故事就此暫時告一段落,讓我們再把目光投回到建在索繆城根下的這座房子裡。

娜農揹著葛朗臺,難過地念叨了幾天後,這才漸漸地恢復了過來。她真的早晚有替他禱告。夏爾臨走前慷慨送給她的那件綢緞睡衣,她自然也不會穿了睡覺,而是鄭重其事地給送到教堂當做望彌撒的貢物——對於娜農的一系列舉動,歐也妮並不反感,甚至是用帶了點感動的心腸去看待的——是的,在這個貧瘠得只剩下逐利和算計的世界裡,正是有娜農這樣的人的存在,才能讓人覺到最後的一絲溫暖,儘管,娜農被自己的主人葛朗臺和索繆城裡的人看做類似牲口的愚蠢無知的存在。

————

幾天之後,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葛朗臺決定搭一趟回鄉人的順路車去自己位於弗洛瓦豐的產業巡視。臨出發前,他順便也記起了帶上自己的女兒歐也妮,好讓她熟悉自己家的所有產業。

弗洛瓦豐原本是個很美的地方。以園亭、溪流、池塘和森林而在附近出名。是年輕的弗洛瓦豐侯爵的產業——順便說一聲,前世,這位侯爵在歐也妮成為寡婦後,就成為她的裙下臣子之一,對她展開過過熱烈追求,想把女富豪娶回家——幾年前,因為資金週轉出現問題,侯爵不得不忍痛以三百萬的便宜價格賣給了葛朗臺。

幸好葛朗臺沒有克羅旭庭長那樣更改祖姓的喜好,否則,他倒也可以考慮把自己的姓名改成菲利克斯·德·弗洛瓦豐。比起克羅旭庭長那點蓬豐的地,弗洛瓦豐才真正當得起“產業”倆字。當然了,你要是指望弗洛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