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桑中契,迫此路側人。
我既媚君姿,君亦悅我顏。
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
何以致殷勤?約指一雙銀。
何以致區區?耳中雙明珠。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後。
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何以結恩情?佩玉綴羅纓。
何以結中心?素縷連雙針。
何以結相於?金薄畫搔頭。
何以慰別離?耳後玳瑁釵。
何以答歡悅?紈素三條裾。
何以結愁悲?白絹雙中衣。
與我期何所?乃期東山隅。
日旰兮不至,穀風吹我襦。
遠望無所見,涕泣起踟躕。
與我期何所?乃期山南陽。
日中兮不來,凱風吹我裳。
逍遙莫誰睹,望君愁我腸。
與我期何所?乃期西山側。
日夕兮不來,躑躅長嘆息。
遠望涼風至,俯仰正衣服。
與我期何所?乃期山北岑。
日暮兮不來,悽風吹我衿。
望君不能坐,悲苦愁我心。
愛身以何為,惜我華色時。
中情既款款,然後克密期。
褰衣躡茂草,謂君不我欺。
廁此醜陋質,徙倚無所之。
自傷失所欲,淚下如連絲。
○古詩無名人為焦仲卿妻作(並序)
(漢末建安中,廬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劉氏,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沒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時傷之,為詩云爾。)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
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
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
君既為府吏,守節情不移。
賤妾留空房,相見常日稀。
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
三日斷五匹,大人故嫌遲。
非為織作遲,君家婦難為。
妾不堪驅使,徒留無所施。
便可白公姥,及時相遣歸。”
府吏得聞之,堂上啟阿母:
“兒已薄祿相,幸復得此婦。
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
共事二三年,始爾未為久。
女行無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謂府吏:“何乃太區區。
此婦無禮節,舉動自專由。
吾意久懷忿,汝豈得自由!
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
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
便可速遣之,遣之慎莫留。”
府吏長跪答:“伏惟啟阿母,
今若遣此婦,終老不復取。”
阿母得聞之,捶床便大怒:
“小子無所畏,何敢助婦語?
吾已失恩義,會不相從許。”
府吏默無聲,再拜還入戶。
舉言為新婦,哽咽不能語。
“我自不驅卿,逼迫有阿母。
卿但暫還家,吾今且報府。
不久當歸還,還必相迎取。
以此下心意,慎勿違吾語。”
新婦謂府吏:“勿復重紛紜。
往昔初陽歲,謝家來貴門。
奉事循公姥,進止敢自專?
晝夜勤作息,伶俜縈苦辛。
謂言無罪過,供養卒大恩。
仍更被驅遣,何言復來還?
妾有繡腰襦,萎蕤自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