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與我的相似程度,你確實要比它更像我,而且一直都會更像,這事實
你不得不接受。”
這話或許聽起來有點老套,但我覺得它和我所接受的那些宗教教育是一致的,在上帝面前我們都是平等的。之前我在洛杉磯看了那麼多充滿個人特色和個性膜拜的電影,現在,這人卻跑來和我說,個性膜拜是暫時的,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如果你不明白人皆相近的道理,你什麼事都辦不成。這種思想,再加上前面說的
畫面也能傳達觀點的思想,將我原本的世界一舉顛覆。
凱:最後這點讓我想起了《超驗風格》中的某些論點:贊成手段的普遍性,反對個性的特殊性。
保:對,《超驗風格》裡有很多東西都是在我遇到查爾斯之後才寫的。
凱:最初怎麼會想到寫那本書的?
保:我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獨一無二的位置上。我在加爾文大學遇到過不少這樣的人,他們對電影很感興趣,但對這些電影卻很不瞭解,不知道它們好在哪裡。然後我去了加州大學,又遇到不少人,他們談的都是電影裡的精神,但那些東西他們其實根本不
懂;他們缺乏宗教上的教育。
於是我有了寫《超驗風格》的想法,那書最終在1972年出版,我知道我當時還太年輕,但是除我之外,又沒人會去寫它;如
果我這時候不寫,我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因為要寫這書的話,
查爾斯?伊姆斯和他的妻子蕾?伊姆斯,1976年那就意味著整整一年沒有收入。書中小心翼翼地參考了大量其他
內容,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年輕了,必須給自己加點掩護。於是這書就成了,A說這個,B說這個,C說這個,然後,我,作為D,來說這個。如果換作今天來寫的話,我想其中的掉書袋成分會
少得多。
有三個人對這本書影響很大:伊姆斯;我在加爾文大學的哲學教授,尼古拉斯?沃特斯多夫(NicholasWaltersdorf);還有吉姆 基特塞斯,是他令我遠離了寶琳的影響,轉投李維斯的文字批評。
凱:《超驗風格》讓人覺得,那是某個仍舊是信徒的人寫出來的東西。
保:但是,是個精神事物的信徒,而非某種上帝的宗派概念的信徒。我不再是我們那教會的成員,也不再是它那些教條的信徒了。
凱:你是什麼時候放棄自己的信仰的?是突然發生的,還是因為什麼外界傷害所致,抑或逐漸發生的?
保:是逐漸發生的,可能是我那年暑假從軍校回來之後就開始的,但是,直到21歲之前,我還不能公開提這些。我在軍校裡領悟到的是,那種性質的宗教其實都已經是社會性的慣例了,而非精神上的戒律,那種精神事物只是其社會和經濟職能偶爾帶來的
附屬品。我只是覺得我已經不再屬於那個俱樂部了。
凱:第一眼看上去,這本書像是對小津安二郎、布烈松和德萊葉的一次作者論研究,但實際上,它真正感興趣的是一些不同的
想法———一些與當時傳統思路相反的想法。
保:是這樣的,我同意這觀點。那時候我有那麼一種傾向,令我十分享受我和寶琳的那些意見分歧,正如它也令我很享受我與
雷諾阿之間關於布烈松為什麼是一位比他更偉大的導演的那些爭論。透過這些,我認識到他究竟有多麼偉大,這個一星期又一星期地請我過去的人。當然,我覺得他也很高興,身邊能有這麼個不
對他一味奉承的人。
凱:透過這本書,我們還看到,你對沃霍爾(AndyWarhol)和邁克爾?斯諾(MichaelSnow)那些人拍的先鋒電影也做了研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