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應該是經常捱餓吧。
雖然出身優渥,卻飢一頓飽一頓,飢餓的滋味如此難熬,刻骨銘心,以至於他成年後,非常善於捯飭吃喝,目光所及之處都藏滿食物。
他也是那種,用一生都在治癒童年的人啊。
她聲音很低,床上容蔚一開始沒說話,過半晌卻道:“別想太多,我天生愛吃而已。你選自己喜歡的吃,但不要吃太多甜食,會反胃。”
鐵慈隨便吃了點,便站起身,道:“病人不適宜吃這些,我去給你熬粥。”
容蔚輕笑一聲,“你會嗎?”
出乎他意料,鐵慈道:“我會。我們師兄弟姐妹都會點廚藝,不會廚藝不行,餓著師傅會被塞進灶膛當柴燒了的。”
用師傅的話說,飯都不會燒,要你們何用!
她雖然身份限制,去師傅那裡去的少,但基本的也必須會,只是天賦所限,技術一般罷了。
容蔚這裡連油鹽醬醋米麵鍋都有,樓下有小廚房,鐵慈不放心容蔚,搬了小爐子進來,守在門口慢慢熬粥。
容蔚在昏沉睡眠中醒來時,看見的就是門外曉色晨曦裡,那人坐得端正,正在熬粥的背影。
他知道,葉十八看似散漫,卻實際是個做事認真的人,袖口高高挽起,拿著個勺子,不停地攪拌鍋裡的粥,好讓粥熬出來更濃稠些,熱氣氤氳而上,染了曉色,染了翠竹,染了明紅的晨曦,也染了他額頭亂髮細碎晶瑩。
米粥濃厚清醇的香氣傳來,他感覺自己更餓了。
隔壁門吱呀一聲,有人跨出門來,一邊開門一邊道:“誰家熬粥這麼香,擾人清夢來著……”一轉頭看見鐵慈,愕然道,“你?”
容蔚聽出這是鄰居姚先生的聲音。
門口,鐵慈也認出了這位師長,沒想到他住在容蔚隔壁,她放下勺子,起身給先生作揖請安。
雖然對這位老師不感冒,但基本的尊師重道禮儀不可廢。
姚先生詫異地看一眼鐵慈,再看一眼半掩著的室內,也不知道他聯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便得古怪難看起來,鄙薄地道:“葉十八,你雖狂妄無禮,但素日瞧著你也是個有骨氣的,如今卻夜半出舍,和先生夾纏不清,你這是要敗壞你自己的名聲,還是我們教齋的清譽?”
屋內,容蔚皺了皺眉。
這老姚是個酸儒,據說背後有人,在書院一向倚老賣老,他此來教騎射,住在這人隔壁,也不知道哪裡招了他的眼,日常橫眉豎眼沒個好臉,如今竟然是順便欺負到葉十八頭上了?
他撐起半個身子,準備勉力下床,噴老不死一個滿臉花兒紅。
卻聽見門口葉十八又坐了下去,一邊攪粥,一邊慢條斯理地道:“容先生為救十八受了傷,師長有事弟子服其勞,十八前來照顧,正是知恩圖報,尊師重道之舉。未知哪兒又招了姚先生的眼,要來雞蛋裡挑骨頭?”
姚先生怒道:“前幾日老夫腰痛,昨日應教諭傷風,算學助教頭痛,怎麼也沒見你來伺奉?!”
鐵慈手下不停,曼聲道:“因為你醜啊。”
“……”
屋內容蔚噗地笑了聲,又躺回去了。
屋外老姚:“你說什麼?”
“我說,”鐵慈站起身來,忽然大聲道,“應教諭!夏助教!聽說兩位病了?學生這裡有粥,這就給您兩位送去!”
樓下有人悠悠“噯”了一聲,道:“多謝十八。你且自己用吧,老姚,一早在做什麼呢?來來,和老夫一起打一套拳,保你一天神清氣爽!”
隔壁的隔壁的門砰然開啟,教算術的山羊鬍助教大步而出,一把揪住姚先生就走,“別拿我做幌子,我見人瞎囉囉才會頭痛!一清早的和小孩子置什麼氣,走走!”
姚先生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