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坑,斗篷人撲在坑外,顯然剛才那一炸,他以身護主,換得青衣人逃命時機。
鐵慈抬眼,看見一排士兵在沙灘上接力,將青衣人輕巧地一路運送往高崖,他們膂力非凡,青衣人被拋得在空中不斷擺盪,這讓南崖士兵的箭和蕭雪崖船上的炮都無法瞄準,三兩下青衣人就被傳送到崖邊。
鐵慈並沒有追,此刻沙灘是圍獵地,貿然出現只會讓負責夾擊的阿丹和蕭雪崖束手束腳,她平靜地看著那些士兵飛快地在近乎垂直的高崖上攀援而下,去接應青衣人。
一個士兵將青衣人背上了背,猱身而上,上了山崖,進入密林,後頭再想追,就難如登天了。
那士兵速度極快,轉眼到了半崖,船上一炮轟來,下半截崖上出現一個大洞,幾乎挨著青衣人的腳跟。
一波利箭襲來,那些士兵在山崖之上身形擺盪,極其巧妙地避過。
鐵慈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在沙灘懸崖和海浪之間修煉搏擊縱躍之術,兼具猿猴的靈敏,豹子的速度和游魚的溜滑,很難對付。
又是一炮,依舊轟在了青衣人的腳跟,瀰漫的硝煙裡青衣人竟然在絕崖上轉頭,在士兵的背上,衝底下海面上的大船做了個輕佻挑釁的手勢。
蕭雪崖面無表情,剛刻如崖的將軍並不為挑釁動怒,反而示意停炮。
鐵慈在沙灘邊緣微笑看著。
某些人飛了的福利想要拿回來,可就看這一遭了。
揹著青衣人計程車兵離崖頂只有一丈距離,兩個縱躍便能逃入生天。
崖頂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他出現的那一刻便沿著九十度的崖壁衝了下來,像一枚從天而降的炮彈,劃破崖壁上青天如刀鋒,下一刻轟然撞在了那士兵身上。
一力降十會,在絕對強大的力量和毫無轉圜餘地的攻擊面前,所有的退讓技巧手段都毫無機會施展,一聲悶響,士兵像迸濺的石子般猛地彈起,而一隻雪白卻堅硬的手,硬生生穿裂他的胸膛,攜著熱血冷風,點在了青衣人的胸上。
令人牙酸的碎骨之聲響起,沿著落指的原點不斷向四周擴散,青衣人卻在此時大力後仰,不顧身下便是高崖大海,仰身落下。
九十度掛在崖壁上的慕容翊毫不意外青衣人的選擇,手一揮,崖底近海處不知何時張起了一張大網,網上明光閃爍,顯然有暗鉤。
請君入網。
鐵慈微微一笑。
對方沒少算計她,卻也不想想,算計她當真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嗎?
以身飼虎,老虎何嘗不在默默地等待?
青衣人眼看要落入網中。
忽然崖下海面上白光一閃,帶起丈高的水柱,撲向大網,大網無聲無息便破了一個洞,青衣人穿洞而過,落入那水柱中央,再嘩啦一聲捲入海底,只留下半空中水汽濛濛如煙如靄。
水花翻騰的那一刻,隱約有巨魚一樣的身形一擺。
片刻之後水花消失,海面上一道透明的波紋迅速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