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立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良久回頭,躍上自己的馬,奔向宮門。
和她背道而馳。
“回宮!”
……
天邊現出了一抹淺淡的青色,雪漸漸小了。
天亮了。
大雪之下的盛都,比往日更明亮,百姓們也早早起身掃雪。
城東天明大街出門掃雪的百姓,忽然覺得一陣凜冽的風從頭頂過,一抬頭,就看見一群黑壓壓的從頭頂過了。
再然後聽見急促馬蹄聲響,就看見大街盡頭,一騎踏雪迎風,狂奔而來。
前頭那批黑衣人忽然轉了個方向,往南而去。
後頭追著的馬一個流暢的轉身,高高跨過了溝渠。
前頭,奼紫不住回望,煩躁又驚訝地道:“竟然能一路追上來,附骨之蛆!”
他身邊,慕四揹著慕容翊,一言不發。
後面馬上,朱彝被顛得快要靈魂出竅,卻猶自慶幸。
運氣真好,隨便逮個人,竟然是原先蠍子營的精銳,斥候出身,最擅長隱藏和長途追蹤。
這才能一路追著這群輕功高妙對盛都也很熟悉的遼東刺客來到這裡。
馬上那位出身蠍子營的騎士卻皺起了眉。
“他們改變了路線,要進城南,從貧民窟走,那邊沒有通衢大街,道路狹窄複雜,雜物遍地,不僅無法騎馬,還很容易掩藏形跡。”
朱彝深深吸一口氣,抓了一把雪塞進口中,潤了潤快要起火的嗓子,指著那群黑衣人的背影,大叫。
“皇太女被刺!皇太女被慕容翊背叛刺殺!現在慕容翊欲逃回遼東,請各位鄉親父老助我攔下此獠!朝廷必有重謝!”
這一聲驚得四周人們嚇了一跳。
有人停下掃帚,有人愕然看他如見瘋子。
“這人瘋了吧?”
“太女被刺?怎麼可能?”
“太女被刺怎麼會不派軍隊追擊,倒要這麼一個書生單槍匹馬來追?”
朱彝嘴裡發苦。
那是因為,都這樣了,鐵慈都沒對追究慕容翊表態過一個字!
只得又喊:“我是原躍鯉書院山長朱彝,現任太常寺少卿,也算曾是太女之師,我若有一字虛言,天誅地滅!”
騎士攜著他一路賓士,他一邊喊一邊舉起自己的腰牌。
因為慈心傳和躍鯉書院的緣故,朱彝在盛都也是人盡皆知,人群騷動起來。
朱彝一邊追一邊大喊:“……請各位助我拿下此獠!朝廷必有重謝!”
“請各位助我拿下此獠!”
忽然有人從人群中躍出,道:“我認得您!朱師,我來助您!”
那是曾在躍鯉書院求學過計程車子。
有人揮舞著扁擔橫在了路上,“今年平州旱災,是太女及時下令賑災,保全了我一家老小性命,太女的事,我要管!”
有人哈哈大笑撒開腿奔上去,“有熱鬧,不湊白不湊啊!”
巡城的兵丁被驚動,也趕了過來,人越聚越多。
喧囂漸起,朱彝的喊聲如影隨形。
慕容翊便是在這喊聲中,緩緩睜開了眼。
甫一睜眼,他便被這森冷的空氣刺激得咳嗽一聲,噴出少許血沫。
慕四側頭,“你醒了?”
慕容翊的聲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天亮了……”
慕四嗯了一聲。
天亮了。
天也永遠不會亮了。
多少的鮮血、仇恨、恩怨、無奈……都留在了昨夜的風雪裡。
“……阿慈……”
“她很好。”慕四飛快地答。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