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動魄。
衣服撕裂的那一霎,他本有機會阻攔。
黃明的話擊中了他。
高飛在天的鷹,如果不折翼,如何甘願此後蜷縮於他人蔭庇之下。
此刻,他看著她,她卻不看他。
黃明陰陽莫辨的嗓音響在耳側,“來人,將指揮使請入囚車。沿永平防線沿途押送,也好讓永平守軍和邊關百姓看看,咱們狄指揮使的真面目。”
所有人霍然抬頭。
這是什麼意思?
剝了她衣裳,然後一路示眾麼?
這是要墮了整個永平軍計程車氣麼?
就連樓析也忍不住了,急聲道:“大伴,這不成……”
“有什麼不成的。”黃明柔聲細語地打斷他,“女囚通姦還騎木馬呢,不敬夫君者還披枷示眾呢,這位罪涉通敵叛國,將來免不了刑場凌遲,既然遲早要給這天下人看,自然該先給永平軍的好兄弟們看是不是?”
他哧哧地笑著,眼神裡泛著青光。
他是誰,慈仁宮的三號人物,司禮監的秉筆,宮中朝中幾乎人人趨奉,卻自來永平軍的第一日,便被狄一葦給了沒臉。
更不要說今日萬眾之前,他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如今還怕什麼呢,他有順寧指揮使司的兵,有樓副指揮幫忙壓著這些人,中軍都督還在趕來的路上,狄一葦和她的蠍子營互相牽制,根本不怕兵變。
再說……他從來就不怕這些兵。
顯然這一手激怒了永平軍,遠處在騷動,近處蠍子營帳篷又開始震動。
黃明笑道:“也不是不能通融。”
眾人稍稍安靜,緊張地看著他。
黃明環顧一週,很享受此刻自己萬眾凝目的風光,對比剛來時的待遇,他舒爽得想大笑。
於是他便大笑了。
笑道:“你們給我磕一個頭,我便酌情給她加一件衣裳。”
“閹人無恥!”當即便有人怒吼出聲。
黃明笑眯眯一攤手,“不勉強,呵呵不勉強。”
那副將沉默半晌,膝蓋微彎。其餘人互相看看,吸一口氣。
狄一葦忽然道:“打住。”
眾人停住,不敢看她,都看地面。
“無此必要。”狄一葦淡淡地道,“太監都不怕被人盯褲襠,我做甚要怕人看。”
黃明臉上一陣抽搐,尖聲道:“狄一葦,你不過也就一個尖酸刻薄的老女人!瞧你那胸,竟然還有疤,還有那肚子上是什麼?眼睛嗎!叫人看了噁心。”
“那是我為大乾征戰沙場留下的疤,我可以保證每個傷口都來自敵國的刀劍。絕非躺在長凳上被騸刀挖割所致。”狄一葦一笑,“確實沒你的好看,要麼你脫了褲子讓我學習一下?”
黃明:“……”
他氣咻咻一抬頭,環顧四周。
將領們怒目而視。
火槍隊緊張地抬高了槍口。
黃明冷冷地看向身邊的樓析。
“樓副指揮使。”他抬抬下巴,道,“想清楚,你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只有陪著我一路走下去,你才有將來。”
“你答應我不傷她性命。”
“我們只要永平軍。”黃明輕蔑地道,“你放心。”
樓副指揮使抿緊唇角,揮手示意,他早已準備好的親兵們上前,組成刀陣圍住了那些將領。
與此同時他對蠍子營大喊:“別妄動!你們衝出帳篷,就是叛軍!你們成了叛軍,指揮使一樣死罪!”
囚車裡狄一葦一直態度如常,但是絕不看樓析一眼,也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蠍子營的帳篷裡死一般沉默。
那些平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