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連最後的一點不滿都沒了。
蕭四老爺也便安排家丁將人們送下大堤,很快便驅散了人群。
鐵慈捂著頭,此刻頭痛欲裂,飛羽扶住她,和同伴們使了個眼色,幾人會意,打算悄悄匯入人群,反正現在大家都滿臉泥漿,誰也認不出誰。
不防那些家丁很快便攔在他們面前,蕭四老爺踱步過來,笑道:“聽聞幾位小友方才帶領大家,挽狂瀾於既倒,使三白江下游免於水災,功德無量,於我蕭家亦有大恩。在下瞧著諸位神倦力疲,該當好好休養。這方圓百里,寒舍還可去得,諸位如果不嫌棄,還請移駕寒舍,蕭家上下,必掃榻相迎。”
鐵慈目光緩緩一轉,己方個個精疲力盡,對方神完氣足,無數黑影站滿了大堤。
哪怕是鴻門宴,也是必須要去的。
再說她也對蕭家很有興趣。
不等她表態,飛羽已經一把抱起她,道:“那請前頭帶路。”
鐵慈駭笑,掙扎著要下地,“像什麼話!”
飛羽按住她,在她泥水滴答的鬢邊吹一口氣,“奴家有的是力氣。”
鐵慈耳邊簌簌地癢,忍不住仰頭看飛羽一眼。
晨曦中她滿是泥漿的臉上,眸子黑白分明,倒映半邊雲霓。
飛羽對她眨了眨眼,鐵慈沒來由也便安心了。
頭牌這人,也挺有男友力的呢。
蕭家在這位四老爺的主持下,面上行事一向溜光水滑,堤下備了馬車,將眾人接往宅邸,鐵慈暈暈乎乎躺著,感覺馬車走了好一陣,模糊聽見飛羽掀開車簾看了看,和馬車旁策馬跟隨的蕭家家丁道:“這外頭的林子和大湖倒是壯觀……離貴府還有多遠?”
外頭人答:“早已進府了,這林子和湖,都是咱們府內的。”
鐵慈聽著,心中嘖嘖一聲,這規模,比皇宮太液池還豪闊吧。
這一路走的,等到了蕭氏大宅附近,鐵慈力氣都恢復了不少。
下了馬車,眼前重廡雕簷,屋舍連綿,好一座深宅大院,大院旁一湖碧水,綠楊輕垂,遙遙可見遠處大片的建築群,卻沒看見蕭四老爺,倒是多了很多護院打扮的人,跟在身後,鐵慈問身邊跟隨的管事模樣的人,“四老爺呢?”
管事笑道:“四老爺回主宅了,這裡是專門招待貴客的一抔江月樓,還請各位安心在此休養。小人蕭三,諸位客人有任何事務,可隨時召喚院內婢僕和小人。”
鐵慈看一眼遠處那建築群。敢情這宮殿般的煌煌建築不過是人家一個別院,自己以為打入人家內部,結果人家大宅還遠在湖那邊呢。
蕭三很是熱情地帶人入內,院內碧瓦朱甍,層樓疊榭,裝飾考究,一花一石都極盡心思,鐵慈一路過去細細看了,卻驚訝地發現,整座宅院雖然華貴,但絕無逾制之處,屋頂是清水脊,沒有脊獸,用的也是板瓦,廳堂也無隔間,諸般細節都十分收斂。
時人建築頗有講究,宮殿,王府,官宅,商宅,各有規制,不可逾越。但總難免有些乍富或者擅權者,於某些細節上有所逾越,比如鐵慈就知道容首輔府中有鑲金大銅缸,那是皇宮才能用的東西,但皇家對於這些,一般也懶得計較。
蕭家老宅遠在東明,自家大院還能如此謹慎,主事人心性可見一斑。
鐵慈有些唏噓,對手真是強大啊。
這別院有三進院子,最後一進還有一座頗為精緻的木樓,臨湖而建,其下花木蔥蘢,顯然便是一抔明月樓的由來了,大家為了安全,都住在最後一進院子裡,關於房舍安排上,二師兄要住正屋,想把飛羽安排在離自己最近的耳房,奈何飛羽要住西廂,說是《西廂》百年傳唱,她就是那千嬌百媚的鶯鶯,要在西廂等她的張生,二師兄又想改住西廂,飛羽早把鐵慈的行李搬了進去,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