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發往後一撩,無畏無恥地瞪視高廣澄青的蒼穹,對一切真相假裝視而不見了。

京內的探子遍佈鳳陽,正如鳳陽的探子遍佈京師。

大家你來我往,心中有數。

不久,郡主的兄弟徐增壽因為幫著燕王做事,被皇帝尋了個細故給殺了。本來不一定支援朱棣謀反的郡主也開始真正動怒了。

郡主和我說:“我家有太祖親傳誓書鐵券免死金牌!如今當今天子竟然無視先皇誓書!斬我徐家之後,實在有違人倫。”

我也驚,沒想到歷史上的鐵券丹書還真有其事。

這下燕王也終於找到出師之名了。

他要:“——斬奸臣!清君側!”

這六個大字何其好用,列朝列代都經久不衰。把針對自己發表的一切書文都推向朝中某個冤大頭的身上,再扛著大旗慷慨激昂說要斬殺奸黨師出有名揮向京都。整個鳳陽的百姓都跟著一塊熱血沸騰義憤填膺!看來朱棣與徐棠平素做人十分成功,相當厲害地收買了大群人心。用古人的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用我黨的話說:解放軍的兵那是咱人民的兵!

可惜,朱棣快,朝廷也快。

朱棣命親信指揮護衛王城,而封守此地的指揮使卻先得了正宗朝廷的令,同時率軍包圍王城。

眼前的情境是不反即死。

燕王與朝廷之對峙已經急箭在弦勢必發出!

已經到了這種水火境地,古人的戰爭方式又一次令我瞠目結舌,原來打架這檔事也要按部就班,順格填棋。這邊已經刀鋒閃亮,那邊來派來正式詔書要削去朱棣燕王之號,同時假意惺惺表示並不逮捕朱棣而是提出要搜捕燕府官屬。

他們王叔皇侄一般無二,看得我百無聊賴意興闌珊。

我於一個空氣窒密的午後找到景弘。

後者正汗流浹背地依舊研發新式火器。

我說:“你到了我那老家,倒是個理科高才生的人才哇,啊哈哈。”說著搖頭晃腦,一甩腦後絲絛。

景弘不耐煩道:“你看不到眼下局勢嗎,如今你死我活。廢話少說。”

我說:“你死我活那是燕王與皇帝。我們倆如今悄悄抱了大壯,自城門角化妝出去,打一包金銀細軟,尋一處流水小橋,從此讀詩畫畫,掃雪賞飛花,飲酒釀青梅,豈不逍遙?”

景弘停下手中動作,抬手綰髮瞪我。他說:“素來知道你是個沒心沒肺的,想不到還如此無義無情。大難臨頭,你不與主子共存亡,只想著自己逃跑。這話說了出去,也不必朝廷的兵馬,燕王就先砍了你!”說著舉起手來,做威嚇狀。

我心涼。

我若無情無義,就自己早早收了包裹逃竄而去。何必留在這個荒唐境地。我又是為了哪個。

我本不是古人,不覺得對朱棣要盡什麼主僕情義。我希望他得勝,也只是因為多年相處,他待我著實不錯,產生了習慣之下近似友誼的錯覺罷了。

謝謝你這番話讓我又再度清醒。

他是燕王,我是奴才。他確實可以隨時斬我的腦袋,這裡是人人自危的戰亂時局,這裡沒有什麼魂斷藍橋地久天長。

緊靠門邊,我默然無語。只低頭捻著腰上垂下的青色荷包。過年時,徐棠做了幾個,給了朱棣給了世子給了景弘給了我……就算是收買人心,此刻,我也是走不脫的。

我笑道:“景弘真是嚴肅,我啊,不過是說說罷了。”

轉過身,景弘在身後叫我,他說:“馬三保,你是個真正有心的人嗎?”

我回頭,他卻又別開了眼。總是這樣,他在我不看他時直直看著我,但我若揚首回視,他卻又不甚自在地別轉過頭。

我說:“戰火一起,此間再無安生。你縱然想退,也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