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都能把這一段路摸透了,而每次坐牛車回來時她也下意識的在記路。
只要這一路上變動不大,盛楠還真能摸著黑開過去。
車內是死一樣的寂靜。
沒有人能想到,盛楠竟然會開車。
小林震愕不已,解誠則是緊緊的扣著程婆子的手,低聲絮語。
牛車兩個小時的路程,盛楠開車半個小時終於趕進了鎮裡。
她甚至一路通暢無阻的開到了鎮上的醫院門口後,猛的踩住了剎車。
“臥槽……”小林訥訥然的瞪大了眼睛,已經不會說話了。
如果他沒記錯,他只載了這小姑娘來過一次鎮醫院。
她這就記住了?
盛楠壓根沒時間解釋,也懶得解釋,直接說了聲下車,小林才驚醒過來。
他跳下車,率先揹著已經再次陷入昏厥的老太太沖進醫院。
盛楠原本想跟上去,又想起了什麼般停住了腳步。
回過頭,男人失力的倚在車裡,褲管上的沾滿了汙泥,盛楠這才發現他上身只穿了件薄毛衣,面色慘白如紙。
嘶。
到底是個病號。
盛楠翻身回去,走到了車邊。
“你沒事吧?”
解誠搖了搖頭,眼低低的垂著,透著沉沉的鬱氣。
隨後像是遲鈍的想起了什麼,又低聲說了句謝謝。
二十幾歲的男人,在盛楠眼裡也還是個年輕人。
她猶豫了一秒,伸手觸上了男人的額頭,又在人家閃避之前縮了回去。
盛楠心想著,人都打著哆嗦了,這麼冷的天,別給凍出毛病了。
祖孫兩一個兩個的。
她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圍巾,咬牙先摘了下來給人圍上,才隔著衣服一把抓住了那手腕。
“外頭冷,我扶你先進去。”
肩頭的圍巾還帶著體溫的熱度,散發著淡淡的肥皂香。
解誠擰著眉沉默了片刻,狼狽的低下頭,又道了聲謝謝。
天冷又潮溼,他的病腿在這一刻更加痛苦,在盛楠的攙扶下,他一瘸一拐的往醫院裡走,盡力不讓自己冒犯到身邊的小姑娘。
冷風從衣領處灌進,身上的雨水更是泛著刺骨的寒氣,盛楠冷的有點受不了了,伸手就摟住了男人的腰,將半個身子都貼了過去,牙齒打著磕巴。
“走……走快點!”
解誠渾身一僵,尷尬的將手搭在了那消瘦的肩頭。
小姑娘還沒他胸口高,頭髮溼透了,濃密的眼睫上都是細小的雨珠,挺拔的鼻樑起伏著,鼻尖處翹起,墜著一滴雨水。
解誠眼皮子顫了顫,挪開了目光,又一次說了聲謝謝。
小姑娘充耳不聞,縮著脖子,大半張臉都快埋在他的胸膛了,還不忘罵一句。
“媽了巴子的,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