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分疏朗之色。只見他亦對曲寧萱行了一禮,緩緩道,“而我亦不會忘記,昔日落魄之時,你的相救之恩。”
正文 第兩百二十六章 不入輪迴
“我說,你們兩個這樣謝來謝去,有意思麼?”一道清朗之中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只見葉希晨依舊拎著一個酒壺,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一踏入涼亭之中,他就像沒骨頭一般,將全身都靠在柱子上,渾身上下沒個正型,讓人見了就生不起尊重的念頭,“實在是無聊透頂。”
由於玉姬之前的提醒,曲寧萱上上下下認真觀察了葉希晨一會兒,便輕輕搖頭,略帶感慨地說:“未曾想到,葉公子你竟與我一樣,險些迷失在前世記憶之中,縱僥倖回來,亦不是昔日的自己了。”
聽見她這樣說,葉希晨扶額,無奈道:“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誰會知道,我竟轉了這麼多次世,被封印在魂魄深處的記憶與感情竟有那麼多?若非我不甘失去‘葉希晨’的身份,苦苦掙扎,拖延到足夠的時間,又因周身真力暴漲,漸有毀滅一方區域之象,引得聖王陛下前來觀看,見狀便闖入我識海深處,將我此世記憶與感情拉回來,才勉強逃過一劫……真是太晦氣了!”
曲寧萱一聽便知,葉希晨雖仍舊以今生記憶為主導,可原本被封印的前世諸多記憶與感情,卻亦是被解放開來,清晰無比。這種情況,很容易讓一個人精神錯亂,分不清自己是誰。葉希晨非但沒發瘋,說話還有條有理,思路明晰,可見其精神力之恐怖,意志之堅定,除非一些高等的仙妖魔,尋常上界之人,定難忘其項背。
想到定嵐說得“星耀青龍”之象,以及白衣人說,這個世界與她大有關係的事情,曲寧萱心中一動,便問:“葉公子博學多才,遠勝常人。又對此事計劃已久,為何會出現這樣大的岔子?”
葉希晨聞言。不由尷尬地笑了笑,隨之擺擺手,既帶了些抱怨,又有些無奈地說:“我年歲尚小之時,孩童之身無法承載如此強大的力量與記憶。是以封印非常完全,渾然不記得前生之事。可從七歲那年起,我就整晚整晚開始做夢,化身為另外一個人。做出與平日性格完全不相符之事。在夢中,我時而是掙扎沙場,卻遭誣陷的大將軍;時而是浩然正氣於一身。卻被奸佞所害的文臣;時而是唯唯諾諾,鼠目寸光的小人物;時而是滿面橫肉,兇悍殘暴的馬賊。人間百態,都一一體驗,縱醒來之後。都清晰無比,分不出今夕何夕,自己又是誰。由於年紀小不懂事,我將之告訴父母,卻被他們認為是妖孽附身。險些將我燒死。幸好,一位得道高僧遠遊至此。見我根骨極好,又有宿惠,便攜我去修行。”
他外表看上去浪蕩不羈,性格卻極為深沉內斂,行事亦周密至極,縱然旁人察覺出幾分端倪,卻也難以尋覓痕跡。若非他自己提起,誰都猜不透他先前經歷,是這段往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見曲寧萱與君千棠雖沒說什麼,卻隱隱透著“既然跟著高僧長大,你為什麼是這幅德性”的樣子,他無奈地攤了攤手,說:“大師說我紅塵緣分太過紛雜,無法度化我,唯有日日為我誦經,讓我清心寧神。誰料,這些夢是不做了,改做別的夢——曾為修仙者,亦為修魔人,還曾不止一次為禽為畜,運氣好就能修煉成妖,運氣不好就成了人類餐桌上一盤佳餚……”
說到這裡,他輕輕笑了笑,卻蘊含無限苦澀的意味:“你們體會過那種感覺嗎?整日整夜沉浸在無邊的殺戮之中,不得歇息。唯有這樣,才能一直讓自己的神經緊繃到頂點,才能習慣淺眠。也只有這樣,才不會在睡著之後,變成另外一個人,猛地從夢中驚醒,已分不清自己是誰,愛得是什麼,恨得又是什麼……白日親近的人,一覺醒來卻模糊了記憶,夜晚記住的人,查閱資料,才知如今他們均已化作黃土一杯,好一點的能在史書中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