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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妹,不過如此。”令柔縮了縮肩膀,失神地望著前方。她似乎並沒有感到十分憤恨或者意外,自嘲似的說:“說實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厭煩了敬你為姐,凡事先問你的意思。你也厭煩了拿出大姐的姿態照顧我,厭煩了我總是把你的意見撇在一邊。對不對?現在很好,至少我們的最後一面終於沒有虛偽。”

之惠沒回答,雙臂抱胸躲避牢中的冷意,站起身向楊芳點點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是她。”她說罷心裡忽然空了,好像一瞬間又忘了這兩個字說出去會有多嚴重,茫茫然回頭看了看令柔:“要是你那時聽白副監的話,立即去找謝將軍,而不是我……”

“不會與現在有什麼不同。”令柔向之惠悽然一笑:“我除了忠心,一無所有。從以前到現在,一直如此。而‘忠心’這東西,貨賣兩家就一文不值——宋之惠,你記著。”

自從柔媛詛咒淳媛小產的風波過後,宮廷已有段日子未聽到巫祝二字。這一次花樣翻新,讓宮中上上下下稍稍吃了一驚:提鈴人原本擔負著驅散宮中妖氛的責任,可是有人指使她,將寫滿詛咒的符藏在吊鈴的手柄中。據說,這樣就可將沿路的妖邪魔氣全部趕往皇后身上。

這可怕而複雜的咒術前所未聞,用心之險惡令所有人驚疑。宮正司沒有發覺有人對鈴鐺動了手腳,又沒察覺宮中有人行巫,當日兩名宮正就被各打五十板,逐出宮廷。宮正司一切事務,即刻交給原先的直長楊芳。

“素宮正與孟宮正是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挪,哭著走出去的。”崔落花想起那兩個帶著傷的老宦官,心中有些不忍。“他們還沒出宮門,臣就聽說有人打算上書,諍諫近臣有罪為何不付有司劾實議法。”

素盈手持一枝臘梅,正由畫師作像。畫師一定會感謝她配合良好——即使聽到這樣的話,她的表情和動作也沒有一絲一毫改變。直到畫畢,她才將梅花交給跪著的宋之惠,問:“你說過廢后原有十名可靠的人散在宮廷各處。除去兩位宮正和你們姐妹六人,還有兩個是誰?”

之惠為難道:“這隻有令柔知道。奴婢只知其中一人與令柔的交情更勝我等蓮子姐妹。若是近日有人為她搏命求情,必是此人無疑。”

素盈鼻端輕哼一聲,似是懷疑是否真會有這樣不顧性命的人。

陽光灑了滿地,青石上雲母碎屑勾勒的花紋像天河一樣閃亮。素盈看了片刻,俯下身,從桌腳拾起一粒折出銳彩的琉璃碎片。崔落花勃然變色,即刻要去責罰打掃不淨的宮女。素盈攔住她,悠悠地想起謝震一次次彎腰尋找……那時那刻她並沒有看他,她在生氣,對他一次次在自己面前低頭屈膝略感快慰。可是每一次他俯身,就擋住了倒映上她臉龐的陽光,讓她的心情也不可避免地墜入陰沉……

“算啦。”素盈把那一小塊琉璃用手帕包起來,說:“我並不想趕盡殺絕。剩下那兩人不來惹我,就由他們自生自滅也罷。”之惠忙道:“太安素氏不過是持著我們的家人,要挾我們做個死士。相信他們兩人若無家人羈絆,早晚會識得大體,棄暗投明。”

素盈笑眼望向她,道:“你初來丹茜宮,不妨先在承儀位下做個宮女。崔秉儀,你帶她去拜見承儀。”

之惠斂容拜別,一路卻見崔落花的態度不冷不熱,淺笑道:“秉儀心中對奴婢的評價想必不高。”崔落花一旋身,莞爾道:“宋令人,你拿捏別人心思的本事的確讓我佩服。可你既然自詡是個識大體的人,就該知道,猜對了並不表示別人喜歡被你猜中。”

之惠忙為輕狂失言連稱恕罪。崔落花領她到了承儀處,嫣然笑道:“娘娘擔心你出賣了東宮妃,在東宮裡惹人惱恨引來殺身之禍,才將你要來丹茜宮做個令人。你可千萬保住性命,別讓娘娘失望。”之惠神色愈加莊重,俯首道謝。

崔落花謙謙答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