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黯然神傷:“他們跟我們一樣,是盜挖瓷土的,也是走投無路的普通老百姓,因為運氣不好,挖的土不合格,被監工打得厲害,受不了起來反抗,然後東家帶來了官差,隨便給安了個罪名,就被打死了,警告我們不準多嘴,走漏了風聲,那也是我們的下場。”
戴冠氣憤填膺:“竟然如此無法無天,你們也就這麼受著,這完全就是故意殺人,你們就不知道往州里揭發?”
中年漢子目瞪口呆,心想這人是傻的嗎?
自己這樣的人,就連縣裡的官都見不到,談何見州官?
就算見到了,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信了也不會管還不是往下面指派人來調查,然後又把自己這些人塞回縣令這裡,這不又自投羅網了嗎?
他苦笑道:“公子站的地方不一樣,看到的事情也不一樣,所以說出不切實際的話,也情有可原,我們都是苦命人,卑微的莊稼漢,還望公子小姐高抬貴手。”
見他話裡帶著諷刺,戴冠也知道自己太理想化了,也跟著搖頭苦笑。
胡嫻見他這樣,連忙打圓場道:“再怎麼說,出了人人命那就是大事,縣令也不能一手遮天,該反應的還是要反應。”
漢子搖頭道:“我們這樣的人,什麼都不懂,也沒人替我們出頭,又該找誰反應,只要不死,就得自己承受,只希望自己運氣好一些,能按時按量完成東家指派的任務,否則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公子小姐都是富貴人家,沒受過人間疾苦,你們行行好,放了我們吧,我們雖然卑微弱小,身不由己,可也還是想活著啊!”
漢子說得情真意切,戴冠不禁一陣唏噓,同樣都是人,為什麼會如此天差地別,這個世界,依舊是沒有公平可言。
胡嫻則想起了關鍵所在,追問道:“這地方的瓷土,你們一直是偷挖的,還是有什麼其他變故在裡面?”
漢子想了想道:“最近東家說了,跟胡二爺商量過,說是胡二爺同意把這片地送給東家開採不過不能讓人知道,尤其是胡家大房的人。”
“你們一見到我們就逃跑是知道我們是胡家大房的人?”
胡四十分驚訝,二爺竟然拿老爺的產業做人情,要知道這塊山林,不是胡家祖上留下來的,而是老爺自己掏腰包買來的。
“這個,東家有秒速過,大小姐胡嫻,二公子胡德,老爺胡錦,還有姑爺戴冠,我們都看過畫像所以有印象。”
漢子有些赧顏,說著不自覺摸了一下下巴。
胡嫻也有些生氣,二叔為了討好縣令大人,爭取自己的利益竟然把自己一家矇在鼓裡,實在是有些吃裡扒外的嫌疑。
胡嫻覺得這樣形容又有些不貼切,但是二叔瞞著父親,把自己家的山林送給別人開採,屬實是有些幫著別人挖自家牆角的嫌疑。
如今分了家,更是涉及到各自利益問題,他這樣做,實在是不應該的。
事關重大,一定要告訴父親。
胡嫻一開始聽從戴冠的建議,覺得開窯燒瓷還有些對不起胡秀,如今看來,別人可要利己得多,只有他們傻傻的做老實人,還處處被人針對,真是讓人鬱悶。
胡嫻心裡煩躁,但是又不能把氣撒在這些無辜的人身上,於是揮手,讓把中年漢子拉上來。
坑裡的白骨,估計也沒人收屍,所幸就讓胡四他們挖土填埋。
中年漢子剛爬上來,摟著小年輕就眼淚橫流,差一點,他們父子就要天人永隔。
可是現在擺脫了危險,依舊讓他們絕望。
胡嫻家的山林不讓盜挖,那他們又該上哪兒去完成任務,完不成,是不是就意味著要一直捱打,挨不住是不是也會直接被殺死,省得他們起來反抗,成為隱患?
他們不敢想象,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