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敞頓了頓,吐出七個個字:“貪歡公子柳陵鬱。”隨後便再也沒有聲響了,任九疑在他肩頭如何嘮嘮叨叨、囉囉嗦嗦也不吐半個字。
他雖是走得極穩,可畢竟沒有武功,再加上肩上還扛著一坨軟泥樣的人,走著走著也就累了,一邊喘氣一邊走著,就是一聲不吭。
九疑就那麼掛著,暈暈乎乎,昏昏欲睡,約摸過了有四個時辰,終是出了地道,面前是一扇精雕細刻的紫檀木門。
蘭敞這才停下,一把就將九疑扔到了地上。她抬頭一看,如今早已不是下午時候,明月高掛天邊,依舊是秉承了近幾日上好的夜色,清輝如水,漫灑中庭。
這院落看著也是極費銀子的,單那一旁的幾株龍字春蘭就已是天價了,再有庭中怪石嶙峋,小池一旁是老梅幾棵,因是夜晚看不分明,約摸是綠萼梅花,也是稀罕品種。
夜風送香,似是菊花芬芳,九疑朝那風口看去,眼睛都直了:十丈垂簾啊!長勢如此之好,實在是舉世罕有啊!又聽得竹葉聲沙沙入耳,莫非是鳳尾竹?
當下九疑便知道這單生意接得有多麼的不划算了:那人的命就是百萬兩黃金也不一定買得起啊!不過……既然接了,那便再觀望觀望吧。
蘭敞十分恭敬地扣了三下門框,輕重緩急皆是拿捏好了的,如是便聽得十分冷清的兩個字:“進來。”於是九疑就被拎著進了房門。
一入室內,九疑心頭的那份後悔便又加深了幾分,這屋子裡擺設什麼的都十分簡單,但你若是因此而覺得這是個陋室,那便大大的錯了!只那老舊的破門檻,細看了去乃是玳瑁拼接而成,看似如同朽木,實則年代久遠。
照著九疑的想法:這屋子的主人怕是極其內斂,所在之地不顯山不露水,卻真真是富貴至極,繼而返璞歸真。
“把她領到我跟前來。”靛青色的半舊錦緞軟簾後頭飄出一句冷語,悅耳,卻不怡人。
九疑瞧見那軟簾後頭的情狀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屋裡有四個人:三男一女。
男子不消說,皆是衣冠整齊,神情也甚是平靜溫和。左邊的男子站著照看一旁的香爐,右邊的男子看著面前的五絃琴,一動不動,而中間的男子懶懶地靠在太師椅上,約摸就是正主柳陵鬱了。
而那女子可就是截然不同的模樣了,赤身裸體被高掛在房樑上,雪白的身子時而晃盪幾下,教九疑這個女子都忍不住吞嚥了幾下口水。
柳陵鬱指了指側旁的那張太師椅,九疑就被蘭敞安置在了上頭。
一旁的香爐裡燃著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九疑輕嗅了一下,方才那顆只平靜了少許的心又撲通亂跳有如同擂鼓了:合歡散加玫瑰精油浸了的沉香木。乖乖!今天夜裡趕上調&教雛兒了不成?
雖是見九疑進來了,而柳陵鬱卻是除了她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外便徹底無視了這個大活人,眼睛注視著那一&絲不掛的女子,道:“今日本公子來了客人,不想費太多時候在你身上,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溶蔭,這身你是賣還是不賣?”
想必那名喚溶蔭的女子已是被吊著許久,身上雖沒有傷,卻幾乎說不出話來,只白了柳陵鬱一眼,便又垂下頭去。
柳陵鬱也不惱,涼薄道:“不就是貞操嘛!你若是受得住,我賣身契白給你再奉送千兩白銀!”說罷朝屏風後喚了一聲,就見梅妝閃了出來。
梅妝將頸間繞著的竹葉青取了下來,拿在手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溶蔭身上,那青綠的蛇身立刻就纏上了溶蔭,信子吞吐之間傳出嘶嘶的聲響。
與此同時,柳陵鬱朝右邊的男子道:“菊讓,開始吧。”
菊讓伸出雙手,九疑這才看清他黃衫的袖子上滾邊皆是金菊,但見得素手彈撥,悠揚琴音入耳,很是動聽。
九疑本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