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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女人就那麼站在溶蔭的門口,呆呆地看著自家夫君的屍首:一臉陶醉的表情,下邊兒還立著,平素是衣冠禽獸,如今真真是禽獸了個徹底,連衣冠都不見了。
紅冶推了推章夫人,見她沒反應,就招了幾個人來幫著把章敏川的屍首送回章府。直到那時章夫人才失了魂一般地跟著已經死了的章大人回府了。
紅冶本以為照著章夫人的性子還要再鬧一會兒的,卻不料是這等情狀,腦袋裡思量著:大概是太丟人了吧,沒臉鬧騰。不過也好,省得她費腦子,她樂得這樣,臉上卻依舊是冷冰冰的,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
圍在外頭的幾個人看著正主撤了也就覺得沒什麼看頭,各自回了屋子,繼續辦那沒來得及開始辦或是沒辦完的事情。
柳陵鬱沒走,還是在那書櫥裡站著,這房裡頭髮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入了他眼裡,半點都沒少。
“那女人……哭起來的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嘆了口氣,柳陵鬱轉過身朝櫥子深處去了,也不管亂懷樓裡頭會不會再發生些什麼。
若是衙門的人來了這不是還有紅冶呢嗎?紅冶沒辦法還有菊讓,菊讓不行還有梅妝,大不了讓蘭敞出來折騰死他們。柳陵鬱如是想著,離開的腳步越發的輕盈了。
九疑回到鼎華居的時候覺得特別累,說不上是為了什麼,她躺在床上,雙手枕著腦袋,思量道:“難不成是因為柳公子不給錢才這麼不得力?”
一陣冷風吹過,她縮了縮脖子,看了看四周:窗戶沒關,剛才回來的時候太急了,連順手關窗的習慣都忘了。可是身子懶得厲害,就是不想動,於是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團成了一個包子,一邊晃盪滾動一邊想心事兒。
萼綠華在柳陵鬱手裡,怎麼才能拿回來呢?那大美人兒生得如此好看卻那般陰毒,真真是不好對付啊!原先家裡頭她能記得的東西如今已經都齊全了,就獨獨差那株綠珊瑚了,怎麼辦呢?
不知怎的,向來沒臉沒皮的九姑娘突然就心酸了起來。“都是這冬日裡的冷風吹的。”她一邊兒腹誹一邊兒把自己包得更緊了些,“我容易嗎我!走那麼多路、殺那麼多人才攢齊全了銀子,這倒好,那渣商一出來我就前功盡棄了!”
有些事是不能想的,越想越不是滋味,九疑如今就是在自討苦吃,越發的憋屈,越發的不痛快,翻來覆去好幾次還是靜不下心來,索性掀了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這麼下去不行啊,我還指望著早點回錦官城拜祭老祖宗呢!”她獨自絮絮叨叨道:“我得去探探那渣商的口風,總不能叫我幫他白殺一輩子人吧?今天這票幹得我還真是不習慣,要是日後他再琢磨出別的法子來折騰,我哪兒受得住這個啊!別把我好不容易掙得的名聲給毀了。”
其實這幾個人死的時候都沒留什麼特殊的痕跡,江湖人也不一定猜得到是第一殺手“黃金”乾的,可她心裡頭就是疑神疑鬼。
“對對對,我可不能把我的名聲搞臭了,雖說我日後也不打算再繼續幹這行了,可曾經的輝煌那也是輝煌啊!”九疑越想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又站起身沒頭沒腦地兜了幾個圈子,來來回回不停地自言自語:“那渣商最喜歡看人賤骨頭,我左右反正沒什麼羞恥心,恬著臉去求他,他一高興指不定就把萼綠華給我了。”說著又搖了搖頭,“要是把他煩得不高興那可怎麼辦啊?他那般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人,心思也不是那麼好猜的啊!”
其實柳陵鬱沒在九疑面前動過怒,頂多就是嚇唬嚇唬她,可九疑就是覺得那人如同蟄伏的毒蛇,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張開血盆大口咬她那麼一下,到時候那般毒牙的狠勁兒她是肯定消受不起的。
猶猶豫豫、舉棋不定著實不是九疑的行事風格,看她殺人就知道這人是個爽快性子: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