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粥分到每個碗內。

分到米糠菜葉粥的人犯不管不顧快速後退,遠離危險的爭搶人群狼吞虎嚥,沒分到稀粥的人犯只能用哀求地目光,可憐地看著分配食物的牢房老大。

半個時辰過去,人犯們該鬧的鬧,該躺的躺,幾個彪悍的重刑犯喝完稀粥,滿足地拖著長長的鎖鏈晃來晃去,四周咳嗽聲吐痰聲絡繹不絕,牢房裡新的一天就這樣一如既往的開始。

第二間牢房右側石牆下,橫躺在骯髒稻草上的年輕人犯終於悠悠醒來,浮腫的眼眶如同厚重的鐵幕難以睜開,結痂的血跡將他的雙眼睫毛緊緊粘連,成片的蝨子在他衣領上不停蠕動。

“沒死啊?”

“還活著,命硬啊……”

戴眼鏡的漢子拿著塊布巾,小心地替年輕人犯擦拭臉上的血痂和傷口,嘴裡不時發出聲聲哀憐的嘆息。另一名強壯的年輕漢子捧起稻草堆裡藏著的半碗稀粥,一點點灌進半死不活的年輕人犯嘴裡。

初冬的牢房裡潮溼陰暗臭氣熏天,衣衫襤褸的人犯分佈各處,在散發刺鼻黴味的稻草上瑟瑟發抖,靠牆角的幾人低垂腦袋,有一聲沒一聲交談的同時,還顫悠悠地翻起自己的褲頭捉蝨子,每抓到一個就往嘴裡送,用牙齒將小小的蝨子咬得噼啪作響,其神色如同嚼咬茴香豆一般愜意。

從高處通氣口斜斜透入牢房的陽光逐漸離去,陰暗和晦氣厭氣沉沉的牢房裡已經能清晰辨物。

戴著副圓形黑框眼鏡的中年漢子俯下身,仔細檢查年輕人犯斷臂上包裹的布條,拍拍手整理自己身上少了一大截的長衫,長出口氣靠在身後的牆上,望向鐵欄柵外傾倒在地的舊木桶和滿地狼藉不住搖頭。

年輕人犯的另一側,鬍子拉碴骨架粗大的漢子抓起把稻草,小心墊在暈迷不醒的年輕人犯腦袋下,再將他兩條蜷曲的長腿擺正,四下看看便抬腿跨過年輕人犯身上,一屁股坐到文人身邊:

“這年輕人命大,昨晚被獄卒扔回來時,他左臂被打斷不說,腦袋上被開啟了四個口子,出來的氣多進去的氣少,幾乎摸不到脈搏,我以為他熬不過一晚上,沒想到他今天還能活過來,不但脈象變得有力許多,喘氣也慢慢均勻了,真是怪事!這種硬骨頭少見,別不是……”

中年文人擺擺手,望向胸膛均勻起伏的年輕人犯低聲說道:“青松,等會老陳叔進來收拾,你請他想辦法弄清這年輕人的身份,到底犯什麼罪被關進來?是何方人氏?總之,越細越好。”

“好的。”

青松的聲音很低:“對了,張先生,老陳叔說弋陽已經在我們隊伍的控制之下,不知什麼時候才打到我們這地方啊?”

張先生四下掃一眼,湊近青松低聲說出自己的判斷:“方書記帶領的贛東北各路工農武裝已急劇壯大,打到上饒乃至佔領整個浙贛邊區那是早晚的事情,下一步定能與贛粵閩的主力部隊連成一片,唉!要不是我們倆陰差陽錯意外被捕,說不定已經回到弋陽,和方書記他們一起帶領隊伍攻城奪寨了。”

青松興奮地搓著大手,過一會反而安慰起張先生來:“先生你別急啊!依我看,浙贛特委和弋陽縣委的同志們肯定已經接到我們被捕的訊息了,定會想方設法營救我們的。”

張先生無奈地扶扶眼鏡:“都怪我警惕性不足啊,聯絡站被破壞了沒及時發現異狀,害得你和我一起蹲牢房。”

“不不!說起來我的錯誤最大,是我太大意,小馬死得冤啊!”青松的眼珠發紅了。

“噓……小聲點!”

張先生打量一圈周邊人犯,扶扶眼鏡緩緩靠在身後斑駁的石牆上,閉眼休息一會再次睜眼:“萬幸的是我們身份沒有暴露,如果老陳叔傳來的訊息不錯的話,方書記的隊伍一定會在這兩天打過來,眼下當務之急,是儘快與方書記聯絡,獲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