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蠟燭,光線還不及院子裡月光之下,不時有風從窗子裡吹進來使燭焰一陣搖動,在佈滿樹疥的牆壁上投出光怪陸離的影子,顯得是那樣的詭異。因為那個人是伏身在一處黑影裡,只能從裝束上模模糊糊判斷出他並不是個武士。
“這些年京都、四國、九州和西國的事情,你多多辛苦了!”我在桌邊坐好後向他揮了揮手,身上輕薄浴衣的袖子隨風在空中飄動了兩下。
“為了主公的宏圖大業,諸星家的武運昌隆,為臣雖萬死亦不敢辭!”又叩了一下頭他直起了身子,在燭光裡映照出了他腦袋上三排清晰的戒疤,原來是靜水幽狐。
“你也不必客氣,這些年你的作用不下於數萬雄兵!”說出這句話我也嘆了一口氣,想起這些年的事情不禁感慨萬千。
如果能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誰願意一天到晚策劃那些鬼蜮伎倆?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世道如果是市井草民或許還能夠靠著老天的垂憐活下去,到了我這個地位則完全是不可能,不要說是不使用陰謀詭計,就是少用些、比別人用的拙劣些也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就看看剛剛完蛋那幾個傢伙的下場吧!
“全仗主公運籌帷幄,屬下不過是跑跑腿而已!”他只是深深地作了個揖。既沒有顯得沾沾自喜也沒顯出誠惶誠恐。
在我的所有重要家臣中,靜水幽狐的經歷可以說是最複雜地,前半生幾乎全是在顛沛流離的逃難中渡過的,如果說殘酷的生活是最好的老師的話,那他的學歷可比高爾基的那所“大學”高多了。
所以說在我所有重要家臣當中,靜水幽狐也是最通為臣之道地,過於張揚了會招主公忌諱,事事恭維推諉又會讓人懷疑別有居心。因而他的作法是對於命令只管執行。做完之後則是三緘其口,除了被主公問到什麼也不會說。僅就這一點來講,有時候我覺得他比竹中半兵衛做得更徹底。
“西面的事情都怎麼樣了,前一段時間我太忙了也沒有來得及細問!”我感覺腰部有些發麻,向右挪了一挪身子。久居上位會自不自然地養成一些習慣,在這個簡陋旅館裡既沒有特製的扶手,也沒有撐腰的靠背,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四國不會有任何問題,少主的權威已經基本上完全確立了起來!”靜水幽狐稍微向前探出了身子,使整個臉完全進入了光亮裡。“自三好氏敗亡之後。四國已經沒有太強勢的豪族存在。只有長宗我部家勉強可以算上一個。不過土佐的土地並不富庶,又不是商業中心,東有阿波西面又受到九州豐後的壓制。所以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問題。唯一可能出現地問題是少主繼位之後,阿波地區就會缺少一個本家地直系宗族坐鎮,從長遠上看可能會造成不穩的因素!”
“這件事我會考慮……”我點了一點頭,但實際上這也沒什麼可想得,只能抓緊時間多生兒子。“這件事情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地方基礎豪族全都靠向了我們,這是最好的保證。九州地事情很特殊,想必很難辦吧!”
“有些困難,但按照主公的意思已經解決了!”靜水幽狐看來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了一卷厚厚的紙。“九州人的排外性很強。又有大友和島津這樣歷史悠久的大族,要想在基層的豪族武士和浪人中,改變傳統觀念靠攏我方不是那麼容易。雖然隨前田殿下遷過去一些山陰、紀伊和近畿的人,但恐怕短期不會有太明顯的效果。不過平戶和博多的大商人們都採取了積極合作的態度,很快就可作為主公堺町——石山體制地延伸,而聯成一體。因此從經濟上最終完全控制九州大名,應該在十到二十年後可以做到。這些是那些商人的名單和誓約書,像糧食之類的大宗商品已經做到了控制流向和統一價格!”
“嗯……”我看著那些東西不住地點頭,他的工作確實卓有成效。
在九州商界有兩股強大的勢力。就是平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