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的宮婢,可是沒有一個敢給她傳遞訊息的。
全靠自己的猜測計算,掌握好了時機來這麼一齣戲,這種聰明勁兒,寧博容只能讚嘆。
劉湛一身黑色袞衣,頭戴冠冕,他年已十六,雖還是少年,但因氣質沉穩,身材亦是高大,這般走來的時候,還是十分有壓迫感的。
不說其他,單是他那等俊美冷冽的外貌,就讓廳內一些閨秀忍不住紅了臉,別說劉湛還有那凌然於眾人的雍容氣質。
上輩子他畢竟是當過帝王的,此等王氣不曾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是根本無法理解,劉湛此時雖是太子,卻是貨真價實擁有王氣之人,這通身的氣質,非常人可比。
也就寧博容這等……看慣了他的,沒有太當回事,劉湛這般的男子,走出去也絕對是鶴立雞群的,他重生的早年便習慣了內斂,一派返璞歸真的自然質樸,如今這氣質凝練下來,自不是沈七那等形於外的姿態能及得上。
張如卿一雙妙目投向劉湛的時候,眼中也有複雜之色一閃而逝。
偏只能看著這太子殿下漠然地從她身邊經過,然後兩步上前,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太子妃的手。
張如卿垂眸、落淚,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幾要暈去。
以她驕傲的心性,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徹底摧毀了自己的自尊,近乎匍匐於這個男子腳下了,以她最不屑的手段跪在這裡,甚至已經做好了最悲哀的打算,不過以色事人,不過早早就惡了嫡妻,且一輩子低面前這個女子一等,不過親手將自己那等原不會臣服於任何人絕不容人褻瀆的水晶心肝揉得粉碎罷了。
可她不得不如此,若是不這般做,怎生去挽救她的家族,怎麼面對哭泣的母親和父親的愁容?
她生做張家人,便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
如此忍辱負重,原也算不得什麼。
哪知她做到了這種地步,這個男子依然如此不屑一顧。
難道‐‐自己這副樣子不美嗎?
張如卿都有些迷茫了,明明不論是阿父還是貴太妃都說過,這天下,哪有能拒絕自己的男子?
卻在這時,聽見那個女人嘆了口氣,口吻淡淡道:&ldo;卿娘,你還不起來?若是對聖上的好心有疑慮,自讓貴太妃與聖上說去,聖上視貴太妃為長輩,怎會慢待於她。&rdo;
張如卿渾身顫抖,她知道,自己這一步棋,怕是徹底毀了,反倒更加見惡於聖上和太子。
偏又連累了貴太妃。
&ldo;阿容此話說得不錯,&rdo;劉湛溫言道,&ldo;今日阿父大壽,於太和殿大宴賓客,兩位姑姑隨我同去吧。&rdo;
劉婉貞與福慧當即應諾。
劉湛便親自牽著寧博容的手,兩人肩並肩從上方走了下來,就這般漠然地再次走過了張如卿的身邊,慢慢往外走去。
竟是,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再然後,才是竊竊私語的聲音,夾雜著嘲笑鄙夷。
看穿她手段的可不僅僅是寧博容,若是她成功了,眾人雖也會不屑,到底不敢說得太過,畢竟這張如卿如此貌美,誰知道太子會不會為她所惑。
結果,卻是這般可笑的結局。
張如卿也算是個人物,主角既然走了,她便不聲不響地站了起來,不曾暈倒也不曾哭泣,只擦去了眼淚,背脊挺得筆直,轉過頭去抿唇看向那對少年少女離開的方向。
少年一身袞冕,少女青色褕翟,竟是氣質和諧無比,皆是雍容華貴,從容優雅。
他們的手一直緊緊握在一起,竟是‐‐
有種根本無法破壞的親密。
☆、71&id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