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
“花姨,你是不知道孤兒寡母在鄉間會是什麼樣的生活,人們即使在背後如何說你們家的不是,可是在外面,尤其是在外人面前,還是會維護戰死者家人的尊嚴的。”
“我阿爺走的早,我四歲就沒了阿爺,我阿母帶著我十分困難,雖有您的照顧,也有您名頭的庇護,對於我家的閒言碎語從來都沒斷絕過。我阿母從來不自己出門,要有說親的人家也趕出去,並不是因為阿母要守節或者為了名聲……”
阿單卓捏了捏拳。“是因為我們需要宗族的庇護。我阿母必須表現出讓宗族值得為我打算的價值。”
鮮卑人除族和漢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鮮卑男子,尤其是軍戶,自出生起就有永業田,若是成年了,還會有更多的田地分配。鮮卑軍戶娶妻會有朝廷負責說媒,有挑選的餘地,還會得到軍府給的補貼。
若是哪個軍戶家裡要是有其他的一技之長,會分配到不少額外的活計,得到不少私活,這些都是收入的來源。
比如花家小弟善於養馬,家中替軍中養了許多戰馬;阿單卓臂力驚人,會去鐵匠鋪幫忙鑄造兵器。
軍戶是不能自己找工作的,沒有入伍的時候只能靠種田維持生計,田地要是出產不好,一家子就會過得十分艱難。這時候,族裡要是分配給你其他的工作,就不算自己找“私活”,而且還能得到不少好名聲。
同族是軍中最好的紐帶關係,花木蘭出身懷朔,左軍中就有懷朔軍團,中軍也有武川軍團,他們以同族同地域為核心,共同進退,齊心合力,有時候往往比一般的精銳部隊還能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這些都是鮮卑人家灌注在血液裡的傳統和精神,就如漢人永遠忘不了那禮儀宗法一般,鮮卑人將榮譽和建功立業當做評判一切的基準。
可在那之前,首先得活下去。
“這裡是上黨,比我們北方六鎮情況更復雜。我所在的武川,漢人只佔不到一成,您居住的懷朔,也是以鮮卑人和雜胡為主。但這裡是上黨,漢人鮮卑人一半一半,還有羌、羯、雜胡等各族之人混居,誰也不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
阿單卓撓了撓頭,“我也覺得王姨有所隱瞞,可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若真做出什麼錯事,像是這樣的下場也已經足夠可憐了。如是她有殺人放火,鄉里是不會放過她的,那隻能說,她做的是所有人都看不慣,卻又無法直接做出指責和懲罰的事情……”
“若是那樣的話……”阿單卓望了望天,“我們就當不知道吧。”
“當不知道?”賀穆蘭回身看了一眼。“怎麼可能當不知道?”
“我們是過客不是嗎?”阿單卓想的很明白。“每個人的路是自己選的,她選了自己想走的路,會走到什麼樣的盡頭,也是她自己應該明白的啊。哪怕是自作自受,花姨你做的也夠多了。”
“你將我們撫養到成年,還經常派親兵到我們家裡噓寒問暖,又給我們寫信、找師傅學習武藝……您做的夠多了。我們的父親又不是為了救您而死的,您出於同袍的道義撫養我們長大,已經讓我們都不知道如何報答才好,而後的路都該自己走,否則那才真叫對不起祖宗門楣。”
“我不是為了你們要報答與我才……”
賀穆蘭吶吶地解釋。花木蘭從來沒有想過報答的事,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因為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而就這樣去做了。
“因為這樣,我們更是要走上正直的道路才行。”阿單卓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們是承擔瞭如此多的‘善意’才活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