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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專注,指腹掌心都是細小的劃痕。

悶熱湧上, 熱汗流過精緻的鳳眼, 卻掩蓋不了內裡的沉穩和心意。

不多時, 影子向這邊靠近。

她抬眼一看, 眸光頓時亮了起來,衝過去喊道:「師父!」

虛竹大師一聲錦鴻袈裟,手裡捻著九玉佛珠,清冷眉目拒人於千里之外,在這七月流火之際感到一絲冷意。

他淡淡地頷首,沉聲道:「芷兒,該念經了。」

長公主眸光漸暗,但還是踮起腳尖,小手拉了下袈裟一角,乖巧地道:「我知道,師父,在這之前,您看一下,這是我給您做的小木人,這像您嗎?」

虛竹大師清冽的目光稍抬,睨了一眼,他便轉身,淡聲道:「若是今日不抄完金剛經十遍,那就不用睡覺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提步而去,不留一絲留念。

李煙芷訥訥地待在原地,熱浪漸起,拂過她額角的冷汗,可自心窩子而起,竟是鑽心的冷意,竄入骨髓。

噗咚一聲,小木人無助地掉落,被木棉碎花掩埋。

忽地,小孩的嬉鬧聲響起。

循聲望去,山下來唸佛的香客紛紛拿著佛經向他請教,圍在一堆,哄哄鬧鬧地,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

大家都喜歡來找這位大相國寺的主持解簽看相,不僅是因面容清秀,氣質溫和,更有甚者是以其師祖對他是祥瑞之兆的預言,但凡給他解過簽的改命之人,往後可都會順風順水,好事連連。

渡世渡人,本是其職責所在。

於是各地來往的香客和山下的居民都喜歡來找他,就連當今陛下也不例外

李煙芷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耳邊嗡嗡作響,寒意凍住了她的知覺,隨即僵硬地轉過身,走上白玉漢階,喃喃念道:

師父為何寧渡天下人,也不願渡我。

又或者

李煙芷小手攥緊了單薄的素衫。

又或者其他人都死了,師父才肯渡我

「長公主!」

熟悉的稱呼打碎了塵封已久的夢境,她猛地驚醒,鳳眸染上緋紅,微微的喘息縈繞在側。

目光瞬間落到眼前的虛竹大師靈位上,憎恨侵蝕著清澈的瞳水。

「長公主!」又一聲輕喚響起。

李煙芷凝了下神,才發現是小福子在喚她,不乏擔憂悲慼,又問了句,「您怎麼了,可嚇死小的了。」

「沒什麼。」李煙芷扶著案桌起身,接過他託盤裡的清茶,涼意入肺,稍稍鎮定下來,問道:「怎麼?可是黎聞天那有什麼訊息了?」

小福子眸光微閃,似乎有些為難,叫人捧著一塊方盒進來。

「長公主,這是上將軍那邊派人送來的。」

「哦」李煙芷眉眼一挑,帶著些許玩味地端詳著這方盒子,實在再清楚不過裡面是什麼東西,一手將其抽開。

身旁的侍女小廝一見就驚慌大叫,暈倒在地上。

李煙芷微歪著頭,臉上浮起笑意,與這方盒子裡的黎聞天對視。

亂糟糟的頭髮與乾裂的血漬糊成一團,儘是妖冶可怖,眼窩的血窟窿還有毒血溢位,眼珠子突出地半搭落在一角,饒是小福子看慣了也撇過臉去。

「誒唷!長公主哪需您親自動手,還是小的來就好。」

說罷,連忙取出香巾給李煙芷擦了下,將這方盒踢開。

李煙芷玉手浸在銅盆中擦洗,幽幽說道:「沒意思,居然受不住毒性就那麼死了,還被沈淮寧送了回來,還以為一個男人被踐踏自尊,踩進泥裡,能有多大的本事,結果,居然還下不了手。」

小福子頷首聽著,他再清楚不過,這長公主不過是覺著有意思,有意讓黎聞天在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