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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愉快,雖然有些時候還是不清楚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大概東方人都是這種感覺。”

“吳呢?”

“就知道你會問他。”亞歷山大撥弄一下柴禾,壁爐裡發出劈啪一聲,一瞬間彷彿點亮了他金棕色眼眸裡的火花,“他還好。很平靜,比以前更成熟了,不過沒跟我說幾句話,也發現不了他更多變化。”

“他的城市怎麼樣了?有多大改變?”

“改變大了。值得褒獎的進步算有一些,但是太少,好像經過某一次徹底洗滌後在原地繞圈繞了很久,這很可惜。就我看來,吳對此也挺不快樂的。”

“唉,不快樂嗎……騎手丟了駿馬,戰士丟了寶劍,怎麼快活得起來。”

亞歷山大看他一眼:“感到了惺惺相惜?”

“還行。竹幕已經掀開一角,以後會透進更多的光線。越南的泥潭按計劃穩步進行,總能脫身出去。面對蘇聯的攻勢也千萬要穩住。我等的命運適逢關鍵時刻,首都先生,”他深情地、玩笑似的說道,“這些都得仰仗你啊。”

“我自當全力以赴。”亞歷山大以同樣深情地、玩笑似的腔調回答。

他這次沒等約克回話,又說道:“其實我覺得,那些活了千歲以上的城市,氣質中帶著一種隱藏很深的——苦難、憂慮,或者別的什麼,總之不是陽光明媚的東西,但也不會傷害到他人。這一次在王身上我尤其感受得強烈……說到底也可能是因為不熟悉而生髮的錯覺。”

“你可很少有錯覺……那樣活著可真辛苦。”

“總得活下去。但是他還在做著首都,盡職盡責、幾乎無懈可擊的首都。以前我想象過,要是跟艾維斯一樣做了一千多年首都,我會有什麼樣的心態。我想象不出來,所以每到這裡就會很敬畏他。”

“哈哈,情人間一點敬畏和神秘感也是必要的啊!要說首都的典範,米哈伊爾也算是吧?雖然不滿千歲,他的經歷可夠豐富了。”

“相信沒幾個非精神病患者願意成為他那種人。”亞歷山大皺眉,“當然就你說的層面,我對他也保留一點敬意。要經歷那麼多事情,堅持那麼多年……做所謂完美的首都……”

窗簾飄動,被從沒關緊的窗縫擠進來的風掀開一角,銀白的月光與星光一同灑進被橘色爐火溫暖的房間。

“也許想這些並沒有意義。也許我幾百年後早就不存在、根本沒機會體驗那種感覺了呢?合眾國沒有我,也一定能存在下去;但是,約克,沒有你就比較麻煩了。”

後來他們沒有說更多話,利用晚間剩下的時間各自做起各自的事。約克從盥洗室出來時,亞歷山大已經先伏在枕上合上了雙眼,手邊還放著本《天路歷程》,估摸是艾維斯要求他補的,書籤落在一邊。

應該還是太累,看書過程中就睡著了。約克幫他夾好書籤放到床頭櫃上,把毛毯往上拉到他肩膀。然後他輕輕撥開亞歷山大的額髮,手指劃過一道弧形扶在臉頰側邊,望著他沉靜睡顏停頓了一小會兒。

在太平洋的彼岸,南越的土地上有我們枕槍酣睡中計程車兵;在白令海峽的對面,鮮紅如血的牆內也有輾轉難眠的孤獨者。負重跋涉,步行到岔路口,腳下的路不免變得凹凸硌腳。但是不必擔心,即使採取一時的守勢,勝利終將屬於我們。

人口不及他十分之一,市內僅有少量輸出型產業。這又有何關係呢?亞歷山大·富蘭克林是他們的首都,為合眾國及其夥伴的利益鞠躬盡瘁,上帝是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他衷心祈禱他能是他永遠的首都,並陪他一起走下去。如果有誰要死,約克寧願是自己走在前頭。

他俯下身子,附在熟睡之人的耳邊:“好夢,亞力克。誠實與勤勉是你永久的伴侶。”

然後他起身拉嚴了窗簾。伊利湖上,燕鷗啁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