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之後,唐品林看我的眼神讓我害怕極了,不像是恨,也不像是厭惡,而是像在玩味地看一隻可以隨時被自己踩死的狗。他居然是笑著對我說,可以救我的媽媽。只要我配合他做一件事。
我立刻就答應了。當時我想,只要他肯出錢救我的母親,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只是我沒有想到,唐品林讓我做的事,居然比死亡能讓人難以承受。
他把我捆在床上,脫光了我的衣服。然後拿出一臺照相機。他一邊用鞭子抽我,用手掐我,一邊拍下我的每一個表情。
他笑得聲音很大,卻不允許我出一點聲音。哪怕是輕輕哼一聲,他就會多甩幾鞭。拍完照片,他就立刻列印出來。然後照片和粉紅色的鈔票一起撒在我的身體上,笑著讓我帶去給媽媽欣賞。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那次車禍裡,唐品林身體的男性功能遭到了嚴重的毀壞。他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所以才把妻子背叛的痛苦和身體的殘疾的痛全部算在了我的頭上。他最知道如何毀掉一個人——不僅僅是從,更是從精神。而當他一次又一次把照片和錢甩在我赤/裸的身體上時,他就已經成功了。
我無法支付母親的巨額醫藥費,所以我必須去求唐品林,任由他用盡世上最不恥的手段折磨我。我越來越痛恨我自己。我覺得我很骯髒,像是沒有羞恥心的牲畜。我越來越想到死。
可是如果我死了,媽媽怎麼辦呢?
雖然媽媽曾經拋棄我,但是我卻捨不得拋棄她。我可能就是天生的賤。
所以,為了媽媽,我還活著。我還有希望。我更加拼命地學習。學習。16歲那年,我就已全市第一名考上了清華大學醫學系,很快,我就申請了本碩博8年連讀。
我把媽媽偷偷接到了北京。雖然已經是植物人,但是她的病情終於趨於穩定,醫藥費降了下來。我不再聯絡唐品林,清華學生的招牌讓我順利地找到了五份家教兼職。雖然有點辛苦,但是對於支付醫藥費是足夠了。
那段學校的時光,或許是我18年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每天的學習和兼職很累,但是我卻終於能有尊嚴地活著了。
只可惜,老天爺對我總是很吝嗇的。就在五個月之前,很不幸,唐品林親自去清華找到了我。
唐品林的生意破產了,他過得越來越不如意,所以想來看看我。他對我說,他身體的病已經治好了。
他還強行摸著我的臉,說我長得越來越像媽媽了。
我突然意識到唐品林想對我做什麼。他想更徹底地毀了我。
我不答應,他就拿出了整整一大包照片,說要把我的這些照片,貼在學校的公告欄裡,就放在我的獲獎照片旁邊,讓大家好好觀賞。
我忍無可忍地向他撲了過去。當時我很明白,唐品林正在開車,但是失去理智的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們廝打在一起,這讓汽車偏離了原有的路線,從路邊翻了下去。
汽車底朝上翻在怪石嶙峋的山溝裡。我從車裡艱難地爬出來,我的左腿骨折了,身體多處擦傷,卻並無性命之憂。而唐品林則頭朝下被卡在駕駛座上,一塊大石頭堵住了他逃生的門。
他滿頭是血,痛苦地叫我的名字。讓我拉他出來。於此同時,我還聽見了油箱滴滴答答漏油的聲音。
車可能很快就要因為漏油而爆]炸了。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來不及救唐品林。只需要把那塊大石頭搬開,唐品林就可以很快得救。
可是,面對唐品林求生的眼睛,和向我伸出的鮮血淋漓的手,我站在原地,沒動。
汽車很快就冒起濃煙,熊熊烈火很快把整輛車都吞噬了。在爆裂聲裡,我聽見唐品林悽慘地喊著救命,可是我依然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那烈火把每一張恥辱的照片都燒成灰,安靜地看著唐品林的慘叫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