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微微側了側身,然後伸出一隻手臂,探入被子底下,輕輕地搭上楚斯年的腰。但卻不是什麼狎暱的動作,而是幫他輕輕按/摩和舒展腰部的肌肉。
他的力度不輕不重剛剛好,剛按揉了幾下,楚斯年就覺得腰部的酸乏緩解了不少。
「你……?」
「唉,現在你不是我一個人的啦。那麼多村民,都指望你救命呢。」秦昭一邊幫楚斯年按揉,一邊說:
「我可捨不得讓你太累了。」
楚斯年抿緊了唇,心中不禁為剛才的想法感到歉疚,卻又有點甜蜜。他垂下眸,正要說些什麼,卻見秦昭突然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抓了一支筆,在床頭橫橫豎豎劃了三道槓。
楚斯年:???
秦昭用指關節鄭重其事地敲了敲這三道槓:「等咱們回去了,一一補上。今晚你先欠我3次。」
楚斯年:……
楚斯年終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一笑,秦昭便撲過去,笑著咯吱他:「笑什麼笑,你是不怕還是覺得我不行,嗯哼?老實交代!不說還給你打針補充補充營養!」
兩人嘻嘻哈哈滾作一團,楚斯年最怕咯吱,笑得蜷成一團,想反抗卻沒秦昭力氣大,幾下就被秦昭摁住手製住在床上。
楚斯年笑得有點接不上氣直求饒。秦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從他起伏的胸膛,凌亂的黑髮,一直看到楚斯年臉頰泛起淡淡的嫣紅。秦昭眸色一暗,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他的唇。
他怕自己又陷進去,所以只是淺嘗輒止就停下,手指戀戀不捨地捏了捏楚斯年的唇。
「什麼時候,這場瘟疫才能結束呢?」
秦昭躺在床上,喃喃地說:「你知道嗎,我有多少次都在想,不如乾脆把你捆了,直接扛回中國去。去他的德拉病毒,去他的敘拉亞爾。可是我一看到外面的那些病人,看到他們躺在帳篷裡奄奄一息,卻滿眼希望地看著你的時候,我又很不忍心。我想留下來,陪著你,也陪著他們。」
楚斯年伸出手,在黑暗中輕輕地摸了摸秦昭的臉。從他英挺的眉骨,直直的鼻樑,一直到溫暖的唇角,和下巴上密密扎扎的小鬍渣。
大半年不見,楚斯年突然意識到,秦昭和他記憶中那個幼稚、衝動的大男孩不太一樣了。
雖然他依舊嘻嘻哈哈,笑起來沒心沒肺,但是,楚斯年分明能感覺到,在秦昭的內心深處,已經比過去更深沉,更成熟。
楚斯年心頭不禁湧上一陣複雜的情緒,又心疼,又傷感,又愧疚,又有點欣慰。百感交集間,他再也說不出什麼,只憐惜地摸了摸秦昭的臉頰。
秦昭微微一笑,輕輕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那你這次跑來敘拉亞爾,你的父母……」楚斯年擔憂地看著:「他們放心嗎?」
秦昭點了點楚斯年的鼻尖:「傻瓜,我若是說他們放心,你會相信嗎?」
楚斯年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天底下,哪個父母都不會放心吧。」
「不過,我已經給他們講的清清楚楚。他們拗不過我,只好答應啦。再說了,我不光是為了找你,也是為了拯救世界。我爸媽雖然執拗,但這個覺悟,還是有的。嘿嘿。」
秦昭摸了摸鼻子,翻過身,仰面看著天花板,鄭重地說:「我已經給他們說過了你的事。他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他們還囑咐我,一定要帶著你,平平安安地回中國。」
楚斯年靜靜地看著秦昭,眸中水光微閃,心潮翻湧,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半晌,他才輕輕地握住秦昭身側的手。秦昭立刻回握住,然後將楚斯年摟在懷裡。
楚斯年蹭了蹭秦昭的胸口,聽著秦昭有力的心跳,他慢慢地合上雙眼。
夜色深沉。似乎連風都止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