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幾重人格, 林鐘這樣肯定不是他自願的。
原角色幾次三番要弄死林鐘, 林鐘就算有個小嬌嬌的人格, 也不可能自願對著現在代替了原角色的顧蜜如撒嬌。
看林鐘現在的表情,顧蜜猜測他有什麼苦衷。
難道副人格冒出來作妖,主人格管不住嗎?
顧蜜如必須多瞭解一些林鐘, 才能想到要怎麼去幫他, 怎麼救贖他。
走這個世界的劇情,對顧蜜如來說是順帶的,她的最終目的, 還是完成救贖任務,以及體會這個世界別樣的生活方式。
因此顧蜜如暫且讓名畫等著,沒有馬上讓她去肅王那裡回話, 同時折返回了床邊上,直接問林鐘:「為什麼?」
林鐘睜開眼看顧蜜如。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樣要求, 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來說, 本來就十分的離譜。
而林鐘一想到,如果想要活命, 以後肯定還要這樣纏著顧蜜如, 說不定時不時就要求她碰碰自己, 抱抱自己……林鐘羞恥的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不擅長和一個人建立任何的關係, 任何關係都不擅長。
林鐘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他是個在饑荒年間,被遺棄在亂葬崗的棄嬰。被恰巧在流民之中尋找孤兒,擴充死士源的伏月門門主帶回去。
門主也不是養育他長大的人,他被撿回去之後,是在門中長大,並沒有人給他半分溫情。
死士之間也不是朋友,都在訓練之中長大,他們彼此都是對方的對手。
他們相互之間最常做的訓練就是對戰,大部分都是生死之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每一次的合作訓練之後,必將迎來對戰。
每一個死士,都被訓練成一匹孤狼。
就算有些生來就是親兄弟兄妹的人,一起進入了訓練營,用不了多久,也會變得形如陌路,甚至會在對戰的時候殺掉對方。
而訓練其中的一項,就是切斷死士和所有人的情感聯絡,讓他們變成只會服從命令的木偶。
等級越高越無情,這樣無論他們以後被賣給誰,遇見的對手是不是一個門中出來的,都能夠為自己的主子而戰。
因此林鐘原本只知道,服從主人的命令,然後儘可能地活下來。
林鐘這麼抓著顧蜜如,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你總得給我個理由,」顧蜜如的聲音裡面沒有質問。
她在循循善誘,她一身紅衣斜靠在床邊,雖然眉目在紅衣映襯下飛揚如烈火,但她的雙眼卻像幽深的靜湖。
她聲音低沉和緩,對林鐘說:「你至少要讓我明白,我為什麼要放棄回山莊去看看的機會,留在這裡陪著你。」
林鐘抿緊了嘴唇,這是拒絕交流的訊號。
伏月門教授林鐘怎麼殺人,卻根本就沒有教授林鐘如何向一個人傾訴自己的困境。
伏月門教授林鐘,教授所有的死士,要抓住一切的機會活下去,可卻並沒有教授他們向別人求救。
林鐘的求救都是自己學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當中學會的。
自從他來了肅王府中,開始噩夢纏身,但每一次的瀕臨絕望,都會擠壓出一些他被刻意剝離那一部分,屬於正常人的感情。
比如他不肯服從夢境之中的灌輸給他的東西的時候,感受到了叛逆的快慰。
比如他不懂為什麼夢境要他愛傅瑜兒,為她捨生忘死。
林鐘根本不知道什麼才叫愛,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愛,因為他不想為傅瑜兒而死。
傅瑜兒不是他的主人,本身也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林鐘在一次次感受死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