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似乎聽見不遠處有人叫她,依稀是阮東庭,卻也沒心思去看了。
那對情侶嚇了一大跳,他們的車可以說慢到了極致,本來這樣撞一下根本沒什麼事,可看渺渺這樣,像是受了很大的傷——
“你沒事吧,真是不好意思——”女生滿臉焦急,又狠狠地捅了捅男生,“都怪你,看撞到人了吧。”
男生也不反駁,只擔憂地看著渺渺,“你要不要緊,要不,我們送你去醫務室?”
看到渺渺出事的阮東庭趕緊跑過去,扶住渺渺,“怎麼回事?”嚴厲的目光卻是瞪向一邊的情侶,壓力陡然施加,小情侶期期艾艾不知道怎麼說,又是愧又是怕,“真對不起,我們真不是故意的。”
渺渺疼得要死,這會兒還得勉強擠出笑來,“沒事,不要緊。”
她該聽習習的話,既然是傷員就不要到處去溜達了,現在弄得自己不好過,人家也不好過。
阮東庭俯身,小心地將渺渺抱起來,就要朝他的車走去,想也知道是要送她去醫院,渺渺趕緊拉了拉他的衣領,慘白著臉說:“不用去醫院,我休息一會兒就好。”看了看周圍,才對一邊留學生樓前的階梯抬了抬下巴,“阮東庭,能不能讓我去那邊坐一會兒?”
阮東庭仔細地看了會兒她的臉色,確定真沒什麼事兒,才一言不發地把她抱過去,剛坐下,他就脫下自己的西裝,墊在地上,讓渺渺坐在上面。
渺渺愣了半天,蠻不自在,可,這會兒也顧不上這些了。那對情侶也跟了過來,臉上忐忑不安,渺渺勉強笑了笑,“我沒什麼事,你們有事快走吧。”
兩個人又道歉了一回,才推推搡搡,扶起一邊的腳踏車,也不再騎了,推著出了校門。
渺渺這會兒身上的痛稍稍有點緩解了,才覺得羞愧——你說有時候真不能太壞心眼兒,你不知道風水啥時候轉向,喏,渺渺就是最好的例子了,上一秒,她還如此刻薄如此惡毒地對待人家,這會兒,她就屁股底下墊著人家昂貴得不得了的西裝外套——渺渺現在真是尷尬得要死,怎麼她狼狽的時候總被阮東庭瞧見呢,太他媽憋屈了。
阮東庭卻似乎毫無所覺,彎腰撿起渺渺掉到地上的水仙塊根,然後遞給她,神情很自然,彷彿之前的不愉快壓根不存在。
渺渺接過來,垂著眼眸,也不看人,支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細若蚊音的“謝謝”——這也難為渺渺了,她現在最怕的就是承阮東庭的人情了,心裡面,也不是沒委屈的。
等了半天,也沒聽見阮東庭的響動,渺渺稍稍抬了頭,愣了——
渺渺第一次見到阮東庭時,就腦子裡只有字——淡。是的,阮東庭這個人很淡,他的情緒、行動、語言都有一種恰到好處的剋制感,這種剋制使得他整個人顯得極有分寸,也極其的冷淡,甚至是寡淡,沒有什麼人情味兒,可現在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有了隱約笑意,淡到極致的表情生出一種清豔來——淡極始知花更豔,說得就是眼前的男子。
阮東庭在笑,這讓渺渺反而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人家阮東庭是真正的貴族男子,坦蕩,豁達,大氣,包容,這一刻,渺渺有點兒自慚形穢,想想,這段時間的自己,確實大失水準,斤斤計較,彆扭衝動,太不像旗渺渺了。
想透了這一點,渺渺也不再小女孩般扭捏了,反而抬起頭,對著他坦坦蕩蕩地一笑,“謝謝。”這話比剛才的真誠多了。
阮東庭的眼裡快速地劃過讚賞之類的情緒,沒說什麼,微微提了下褲腿,一派瀟灑自然地坐到臺階上,沒絲毫彆扭。
“真的不需要去醫院?”
渺渺搖搖頭,“沒事,已經好多了。”她這才想起手裡的水仙塊根,剛才掉到地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一邊想著,一邊開啟包著的報紙,果然,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