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短的十根手指頭根根都戴著金子打造的扳指了。
通常易家老爺遠在十里外,人們就可以知道是他來了,因為光認那“金光閃閃、瑞氣幹條”的光芒,像是頂了個大太陽在頭上,簡直就是他的正字標記,全數來堡上下人等統統見識過了,相信只要見過一次這種“日出”奇景的人,一輩子都很難忘掉的。
而此刻,坐在金鑲玉的大大太師椅上,肥肥胖胖的易開冠老爺用金牙籤剔著牙,一邊皺起眉毛來。
“寶貝女兒,你說什麼?”
易朵嬌滴滴地望著他,嘟起小嘴,“我說,我要你幫我把史藥錢賭坊給整垮!”
“為什麼?史藥錢是哪兒得罪我的小朵朵了?”易開冠老爺對這個心肝寶貝可以說是疼到心坎裡去了,他和夫人多年膝下空虛,易朵雖是他在十二年前經商途中領養回來的,可是他一見這嬌嫩的小娃兒就喜歡,好不容易捧在手心上疼到了這麼大,自然是捨不得她受一絲絲委屈的。
也因此,易朵被寵成了嬌生慣養的性子,和他的脾氣如出一轍。
“還不是那個錢多多,竟然跟我搶男人。”
易開冠被女兒的話嚇得拚命眨眼睛,“搶……搶男人?朵兒你……你……”
她不耐煩地看著父親,“哎呀,就是我喜歡上一個公子了,可是錢多多百般的阻撓,簡直煩得不得了,爹,你都不知道,那個公子真的長得很俊又氣派——”
氣派?
說到“氣派”兩字,這可是易開冠老爺最喜歡的了,他臉上的擔心一掃而空,興致勃勃地湊近前去,“當真長得很氣派嗎?”
“女兒的眼光怎麼會錯?”易朵一揚柳眉,自信滿滿。“而且他的武功很高強喔,咻一下就不見影兒了,爹,比你養的那一票撈什子保鏢厲害上千百萬倍呢!”
“這麼猛?”易開冠老爺撫著短短的鬍鬚,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爹,改天我帶你去見他,你一定滿意得不得了,”她捧起了金盃啜了一口茶,眉開眼笑,“所以爹,你一定要幫女兒。”
“他們家有錢嗎?”這是第二重點。
“錢?”易朵皺起了眉頭,“爹,咱們家的錢還不夠多啊?他有錢沒錢又有什麼關係?沒錢更好,沒錢就不會仗著銀子跟我大小聲,到時候呀,保準對我們易家是服服帖帖的,什麼事兒都聽我們的,那豈不更好?”
“嗯,女兒你說得有理。”易開冠老爺一挺胖肚子,得意地笑道:“想我易家累積下來的錢財八輩子也花不完,我家女兒又長得如花似玉,這小子若能娶到你,還真是他上輩子燒好香燒來的福氣呢!”
“爹,你總是愛這樣誇獎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的。”易朵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謙虛。
他們父女倆你一言來我一句,興奮得不得了,好像秋雪已是他們家跑不掉的金龜婿兼甕中鱉了。
“女兒呀,可是你真要對付史藥錢嗎?再怎麼說那可是個好玩的地方,若是整垮了,對咱們數來堡是一大損失,還有……”他沉吟著,終於考慮到現實面,“它的背景和靠山很硬哩,當家娘子裡頭的史愛愛和藥盈盈嫁的非富即貴,要是她們知道我把史藥錢整垮——”
易開冠老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是生意人,這點腦筋還有。
易朵卻是不管不顧,氣惱地跺腳,“爹,難道你怕了她們啦?不過就是一個小小賭場,有什麼好怕的?”
“女兒呀,你不知道,史愛愛嫁的是八府巡按大人,藥盈盈嫁的是富可敵國的郝家莊少爺,都是狠角色呢!”易開冠雖說囂張跋扈,可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商場上做人做事本來就得靠眼色精、手腳快,不能明明知道是砍頭賠本生意還去幹,那就真的太笨了。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