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動隔池的小夫妻,也叫身後的下人立刻屏息凝神。
雍城侯揹著手,凝神片刻,道:“過會去把九郎叫到書房來!”
本想陪著卓昭節一起規劃別院器物安置的寧搖碧很不情願的被雍城侯叫到跟前,一進門就催促道:“父親有什麼事快說,我還要回去歸置東西。”
“這些事情,有媳婦在那兒不就成了?”雍城侯坐在書案後,慢慢翻著本古籍,不冷不熱的道,“後院之事,你一個男子處處插手,像什麼樣子?更何況娶進媳婦來,不就是主持中饋?她什麼都要你幫手,這算什麼?”
寧搖碧警覺道:“父親尋我到底想說什麼?”
“你們如今業已滿月,你該好生想想前程了!”雍城侯見兒子開門見山,曉得他不好糊弄,索性把書一放,亦是直截了當,道,“之前你不是許諾婚後會好好讀書?如今的局勢你自己也清楚,靠著你祖母和我,現下護得住你,往後可就難說了。你不要指望月氏那邊能起到多少作用,你那些舅舅恨你母親和蘇史那恨得緊,有多恨你你也清楚。之前你大伯一家被流放劍南,現成的理由可以落井下石提起你母親多次險遭大房毒手之事,爾後順理成章的不願你祖母傷心難過,又無法對你母親交代,所以要扶棺西去,趁勢到月氏避風頭……如今你祖母和我還在,你那些舅舅恨你歸恨你,到底也不敢把你怎麼樣!這樣你趁機在月氏發展壯大,打下根基……以後即使是延昌郡王登基,總也能進能退。”
他看了眼寧搖碧,雖然說著數落的話,但語氣裡倒也沒有多少真正的埋怨,只是道,“但你既然選擇了留在長安,再這麼紈絝下去,你自己想一想後果!”
寧搖碧道:“我理會的,只是今兒個才到別院,容我歇一晚可好?”
“你不要想方設法的往後推!”雍城侯警告道,“聖人的身體你不是不知道!局勢劇變……約莫也就是這麼幾年了!我如今卻是後悔答應你娶了那卓家小娘子了,自她進門以來,你時時處處惦記著圍著她轉,半點正事也不做!所謂溫柔鄉是英雄冢,這話用你身上一點也沒錯!我早就教導過你,不可如此淺薄,為美色所迷惑!未想你這樣不爭氣!你若再這樣圍著她轉,休怪我令她自返家門,免得耽擱你前程!”
所謂自返家門,便是要休棄卓昭節了。
寧搖碧聞言臉色一沉,道:“昭節沒過門的時候,我也沒怎麼做過正經事,怎麼她一過門,我不求上進全成了她的錯?父親堂堂長輩,要教訓兒子,是天經地義,卻挑著兒媳婦欺負,很得臉嗎?”
“你這個逆子!”雍城侯早就知道這兒子忤逆,然而寧搖碧一向說話肆無忌憚,雖然知道,可每次還是要被他氣得死去活來,這一次也不例外,他差點沒把跟前的書案踹翻,騰的站起身來,指著寧搖碧大罵,“我這麼做是為了誰?你但凡爭點氣,不是那等只會窩在後院裡卿卿我我的人,我何必多這個事?那卓氏被休回去,那也是你害了她!”
寧搖碧輕蔑的道:“倘若夫婿不爭氣,就要把妻子休回孃家,這天下有多少人家能不分離?再說我不爭氣,父親罵我就是,總是盯著昭節不是,這算什麼?人家長輩都盼望著晚輩夫妻和睦、恩愛和諧才能放心。怎麼父親卻總是見不得我與昭節處得好?難道當年你待母親不好,也不容許我待昭節好?這是什麼道理?”
雍城侯氣得幾欲吐血!
“你……你!”他顫抖著手指,指著獨子,正待說什麼,未想寧搖碧卻施施然的搶先道:“明兒個起我會好好唸書……這是我答應昭節之事,自不會耍賴。至於我怎麼待昭節,就不勞父親大人操心了,我可不想只有一個嫡子!何況小孩子沒有了生母管教,即使祖母寵愛,到底難免恃寵生驕,養成跋扈驕橫的習性——我可不想將來成日裡罵著自己的骨肉孽障不肖,卻還偏偏不能不把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