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又嫁過武夫的卑賤女子,約莫是永遠也無法設想王室體面之萬一。
自那夜,王妃自殺未遂後,李翎便從此冷落於她,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王府中,甚至是王府外,都在傳聞,齊王一擲千金買下一個青樓女子,日夜專寵。而王妃苦心相諫,卻落得遭齊王見棄的下場。
這種傳聞,府內原本應該下令禁傳。然而齊王所謂的正王妃畢竟是一個再嫁的寡婦,又怎麼有底氣面對這樣的流言?
反倒是我忍無可忍,越俎代庖替李翎掌了一掌王府,或是杖殺,或是拔舌,總算肅清了王府風氣。那時候我覺得這是為了李翎的清譽,而非為我一己之私,雖然後來,我做的那些事,都成為後來卷宗密摺上,齊王殘暴不仁的鐵證。
那次之後,李翎曾問我,是否真那麼厭棄與他相處,我據實以告,我的確,永遠,都不可能心甘情願枕蓆相薦。
那番剖白話終於徹底摧毀他一直以來的耐心和容忍,他說,他很想知道,永遠是否可以改變。
李翎不知道從何處謀得一種專對女子起效的的特殊情香,每每入夜,便命內侍在我屋中的香爐裡多添這一味香。
我起初不察,直到多次發現清晨醒來,身無寸縷,下肢痠疼,而身側空著的床畔,尚留有另一人的體溫,才知道事有不妥。
這種小伎倆,其實不難查證。可即使查出來,我也無可奈何,那些給我下藥的人,根本不在乎我的憤怒和抗議。
而李翎,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不再見我,或者說,不在我清醒的時候見我。
我每每找人遞話,要見李翎,都被人拿話將回來。
提醒我如今身份,沒資格要求那麼多。
曾經深情熱愛的一個人,一轉眼變得這樣涼薄。
即使我不求這不倫榮寵,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忽視。
終於有一天,我忍無可忍,去書房找李翎。
那時候李翎正與人議事,門外有多處侍衛守著,見我闖門,連忙上前來攔,然而我步步緊逼,他們始終不敢真的碰我。
離門越近,那群侍衛神情越來越為難,顯然他們受命守門,卻也知道,面前女子是李翎愛寵,所以他們就算是忍,也要多禮讓三分。
可正是這種為難的神情,叫我的怒氣更勝,什麼時候,這些下等的侍衛也可以攔我,什麼時候,他們竟可以用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來禮讓?
快走到門口時,書房的忽然吱呀一聲,被一個青衫儒生從裡開啟。
看清那人的一瞬間,我心中忽然一凜。
周淺。
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他。
當初,我拿他當心腹謀臣,萬般信賴。可後來,他竟然出賣我,通敵李謙,害我兵敗身死。
得了李謙的封賞,他本應該平步青雲,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可是我眼前的周淺,卻沒有我設想中那麼風光,他多不過三十歲的年紀,竟已兩鬢斑白,身上青衫洗舊,倒比從前做我謀士之時,看起來更清瞿幾分。
這副模樣,到底是他的偽裝,還是另有原因?
而又是為何,他竟秘密出現在李翎府裡?
我審視著行動沉緩的周淺,恨意忽然有如浪濤一般席捲上心頭,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撒在泥濘髒地上遍喂螻蟻。
周淺緩緩走出李翎書房,輕振衣冠,才抬起頭看向門外。
與我四目相接的一瞬,周淺忽然一顫,臉色瞬間慘白。
雙唇顫抖著,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又發不得聲音。
旁邊的侍衛見此,眼明手快扶住他,關切道:“周先生,你沒事吧。”
周淺這才恍如隔世般的回過神,感激的看了一眼攙扶他的侍衛,強自微笑,道一句謝:“不妨